罢了。
以将略而论, 我不如伯济多矣。
还是莫以暮气沉沉之念, 扰了魏国中坚之辈的建功立业之心吧。
带着如此念头,夏侯儒最终还是允了郭淮提议。
自然, 他亦不断的派遣斥候渡过大河时刻监视着魏延部的动静, 且整军待发,一旦魏延部有异动便渡河迫其不敢追击。
而在大河对岸的魏延现今很有闲情逸致。
并不披着甲胄的他, 正牵着随他征战近八年的良驹,孤身驻足在一矮丘上,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盛夏时节的草色青青、莺歌蝶舞。
尽作霜然的双鬓、半新不旧的居家燕服, 平时常以肃容视人的脸庞亦柔和了许多, 在加上腰侧不佩剑与斜斜提在手中的皮革酒囊,令人甫一见了, 便会误以为这是出来踏青散心的富家老丈, 而并非戎马半生、重权在握的将军。
或许, 猛虎亦有细嗅蔷薇之时罢。
在出兵来此地前, 他得了封家书,是远在成都宫禁任职天子近臣的长子魏容所传。
书信没有絮叨多少家长里短,只是告知他如今多了一个身份祖父。
那时,得悉了消息的军中诸多将率都前来恭贺几声,魏延亦笑容潺潺,一一做谢且将俸禄换做酒肉与共同乐。
但没有人发觉,常年盘踞在他眉目间的倨傲之色开始慢慢淡去、桀骜之心亦开始冰消雪融。
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只是每每临事时,心中总会觉得自身有些盛气凌人。
抑或者说,他倏然觉得,许多事情似是也没必要对他人过多指摘。
这种变化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毕竟, 他素来自诩将略过人。
且如今大汉首屈一指的大将,他委实名副其实。
乃是有了孙辈,故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便滋生, 令我不复昔日盛气乎?
抑或者, 乃今大汉后辈将才鹊起,故我不复旧日恣意邪?
魏延将酒囊靠近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感受酸不溜秋的马奶酒过喉入腹,亦在悄然的问着自己。
然而,过了良久,他依旧没有答案。
只是泛起了许多追思。
如先帝、关侯、张飞以及高翔与陈式等,他们都是没有见到孙辈便亡故了。
唯有赵云高寿且有天伦之乐。
但赵云亦抱憾而终。因为天不假年,让他无法在九泉之下,告知先帝与关侯等人大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