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又心有不忍,不欲令麾下士卒徒然赴死。
因为他心中了然这些屯田客操戈奋刀而来,非是忠贞魏国,乃是报他恩义耳!
“太守,蜀使复来。”
正当仓慈心中犹豫不决时,身侧的郡功曹从事突然出声。
循着那功曹从事的视线而顾,但见有一人从汉军阵列越出,望他疾行而来。依旧是前两次来投书的信使,但此番他仅是来传话。
曰
“奉命前来请仓太守出阵一叙,我家护军已备下酒水,言不欲见贵军士卒枉死。若太守犹决意死战,我家护军便全太守之志,两刻钟后督军来攻。”
言罢,不等仓慈回复便折身归去。
如此隐隐有要挟的态度,令护卫仓慈左右的扈从皆赤色浮面。
那功曹从事更是慨然请言,“蜀军猖獗、疤璞无礼!还请太守下令,将那使者射杀,以壮我军声势、昭我军决死之心!”
但仓慈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罢了,不做无谓之举。”
也是,杀一使者无裨于时。
故而他耷眉沉吟片刻,便起身大步而前,还嘱咐功曹从事道,“君好生督令将士,莫让他们生事,我去去便归。”
闻言,功曹从事愕然。
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趋步向前一把扯住了仓慈的衣袖,疾声说道,“太守不可往!若彼疤璞心怀歹意,以兵劫太守,我等士卒皆失据矣!”
“呵呵~~”
不料,原本面带怅然的仓慈反而笑了,轻轻拉出衣袖,“我倒是冀望彼疤璞杀我,然观其昔日行事,非乃无智之人。”
那功曹从事再度愕然,默默看着仓慈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面露恍然之色。
方才情急之下,令他一时执迷了。
无论如何,郑璞都不会劫仓慈要挟魏军弃械伏地的。
因为仓慈一旦被劫持,必会以死明志,而所有报仓慈恩义而来的士卒都会化作哀兵,死不旋踵与汉军战至一兵一卒。
况且,如今双方兵力悬殊、汉军胜券在握。
彼疤璞断然不会行此下作伎俩,徒增骂名以及令战事更艰难。
然而太守孤身而往,乃是欲不战嗯,欲弭兵乎?
倏然间,功曹从事心头上泛起了如此念头。旋即,又猛然摇头将心中之念摒去,专心行走行伍中安抚士卒情绪。
而此时,仓慈已然步近了汉军阵列。
郑璞笑容潺潺出阵来迎,见仓慈身躯瘦削羸弱、身无配饰,衣无绣文,陈旧且多有针线缀补,不由拱手叹息,“久闻府君清简严明、常济孤苦,俸秩两千石而家无余财、妻儿受饿,今得见,可谓不虚名也!”
“护军莫谈无关之事。”
仓慈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