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归宁省亲(2 / 2)

独孤心被他问的一愣,对啊,独孤氏不是历代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又忽然跑出来一个?

“七妹二十岁便没了,因无后,继承人变成了程程。”独孤笑当年很不明白,为何七妹就那样没了?如今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的出生,逆改了天命,七妹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的。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七妹死了没多久,父亲便郁郁而终了。

原来,父亲当年就知道,对方给他生了个女儿,一个不该出生的女儿。

“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独孤娇眉头一皱,看向在座各位长辈,这句话她是问他们,也是在问自己。

独孤氏千百年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那怕有人设计留下独孤氏子孙的孩子,七房也绝对没有在一辈人里,出现过两个女孩过。

大家都沉默不语了,谁也不知道为何会一代中出现两个女子。

他们只知道,老七死后,程程出生,继承了独孤氏的气运。

而如今这位回来认祖归宗的老姑奶奶,是个很平凡的人,身上没有任何气运存在。

“族长,老姑奶奶在外求见!”外头照顾独孤哲的孩子,进来拱手禀道。

“来的够快啊?”独孤娇一手撑着罗汉床围子起身,举步向外头走去。

“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西陵虞忙追上去扶着她,她怀个孕,怎么天天儿的像吃辣椒一样冲啊?

独孤心他们兄弟几个也忙追了出去,这丫头不会是要收拾人吧?

几个老家伙也坐不住了,这丫头出嫁后,脾气渐长啊。

在外站着不少人,一名五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跟着五六个男男女女,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女,也有二十多岁、十几岁的男男女女。

西陵虞和独孤心一左一右扶着独孤娇这位大小姐,可是担惊受怕极了。

独孤梦这家伙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他拉着独孤燕一起回屋子里,搬了一把太师椅和茶几,跑厨房里泡了一壶茉莉花茶,加了冰糖的。

西陵虞和独孤心把人扶着落座,便站在了太师椅后头,伺候加保护这位大小姐。

前头穿着打扮很端庄沉稳的妇人,一见到独孤娇,便知她是谁了。

“呵!这排场可够大的。”妇人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瞧见独孤娇这般的架势,便是撇嘴冷笑,打心里嫉妒。

“我就是嚣张了,你们能奈我何?”独孤娇的听力可没问题,这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嗤之以鼻,倒是狗胆够大的。

独孤心这个护姐狂魔一听有人敢不敬他姐姐,他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

男子的身手也不错,居然躲过了独孤心这一刀,瞬间怒火中烧的怒瞪向这个脸生的少年。

独孤心见这样竟然还会武功,便收回他姐夫送他的匕首,拿出了他暂时替他姐姐保存的鞭子。

“大伯父。”妇人向走出来的独孤哲行了一礼,到还算镇定,因为她认为,有独孤哲在,这个少年应该不敢再放肆了。

独孤心从来都是这凤凰山最桀骜不驯的少年,别说是独孤哲了,有时候独孤娇都拦不住他发疯。

“祖母!”年轻男子这回害怕了,这个少年的鞭法充满了杀气,灵活凶猛,他手臂上已经挨了一鞭子了,火辣辣的疼,还感觉手臂逐渐麻木了。

这鞭子,有毒!

妇人已经她长孙挨打了,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焦急,看向独孤哲蹙眉唤了声:“大伯父……”

独孤哲看了眼一副事不关己的独孤笑,他无奈一摇头,看向独孤娇慈爱又宠溺道:“娇娇,算了吧?”

独孤娇对此轻摇了摇头,一手抚摸微隆的肚子,一脸不高兴道:“这口气出不来,我憋的难受。”

独孤哲张了张嘴,最后,他看向妇略有不悦道:“你们不知道娇娇怀有身孕吗?她一回来就这样气她,你们是不想她好吗?”

“大伯父,不是这……”妇人也是震惊呆了,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全族人的心肝宝贝,谁惹了她,都得要脱一层皮吗?

独孤娇在独孤心抽中对方十鞭子后,方才慢悠悠开口道:“心儿,陪我去看弟弟。”

“好。”独孤心瞬间收起了鞭子,旋身飞回落在独孤娇身边,伸手扶起他姐姐,看也没看被他打的倒地不起的年轻男子一眼,就这样打完人就走了。

西陵虞也没看这些人一眼,他怕脏了眼睛。要说多出一个女儿的事,没有什么猫腻,傻子都不信。

独孤篱他们四个也行一礼,便跟着独孤娇一起离开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夫妇,想扶起年轻男子,却是怎么都扶不起了。

“唉!蕣儿和心儿混在一起,果然是搞出的东西都可怕。”独孤笑无奈一声叹气,举步走过去,半蹲下身子,伸手为这年轻人把了把脉,眉头紧皱道:“果然很麻烦,居然用了这种毒,只能慢慢静养调理了,一下子是不可能完全把毒给解干净的。”

“那个人是谁啊?好凶!”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瞧着倒是挺甜美的,就是说出点话有些不中听。

独孤笑对此也只是淡淡一笑:“他是心儿,第七房的继承人,老四的独子,与娇娇最亲,当初虞儿要娶娇娇时,他可是连虞儿这个姐夫都揍过。”

所以,打你们,还用得着看天气吗?

“独……孤……心……”年轻男子用最后是气力念完这个名字,便歪头晕了过去。

独孤心打了他,却没有人责怪他一句?呵呵!只是因为,独孤心是独孤氏的嫡子,而他只是个外姓人吗?

妇人向独孤哲他们行一礼,便带着儿孙离开了。

本想来瞧瞧这位归宁的大小姐是个怎样的小丫头,不料……哼!真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就这样……还能得全族人的宠爱,而她……她也是独孤氏的小姐啊,凭什么她一出生就要在外头,直到母亲过世前,才告诉她,原来她是独孤氏的小姐,嫡系七房之一的六房小姐。

如果她早回到独孤氏,她也就不会嫁那样一个男人,最后落得年纪轻轻守寡多年,含辛茹苦的养大儿子,教养孙儿孙女了。

独孤笑在他们走后,他可是捧腹大笑起来了,一手扶着他二哥的轮椅,笑得直不起腰来道:“娇娇回来的可太是时候了!不然,任由他们装可怜下去,倒似咱们多欺负他们一家人似的。还有我,我最委屈了,第六庄忽然多这么一家子,红绡可没少和我置气,我都挨多少打了?老骨头差点没被她给拆了。”

独孤霸天斜睨他一眼,冷哼道:“还不是你愿意收留他们?要我说,干脆赶出去得了。”

“暂时不能赶人走,有很多事,我们还需弄清楚。”独孤鹤虚弱一笑说,今儿娇娇回来,他们大家都高兴,对付这种人,他们一群大男人,肯定不如女子。

娇娇又是年纪小,辈分也小,在族中地位高,谁出面,都没有她出面,最是能震慑住这一家子了。

当初的林琴柔,不也在娇娇手里吃过亏吗?

独孤哲年纪本就大了,之前的事大多都交给娇娇处理了,如今却是在让独孤燕他们兄弟几个在学着管理族中之事了。

等过个一两年,新一任的族长,也该选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老大不小还贪玩的孩子,哪一个才能堪当重任?

“二哥,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还要回去给那小子解毒呢!”独孤笑也不继续笑下去了,毕竟算是外甥孙,总不能真看着他毒发身亡吧?

独孤鹤浅笑轻点了点头,他身子太弱,轮椅都推不动,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走不了几步,这些年,真是辛苦六弟了。

独孤哲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也是摇头直叹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奇灵玉只能保住二弟的命,却是怎么都不能滋养好他的身子……

……

独孤娇此时已坐在父母的卧房里,这个弟弟是九月九重阳节出生的,如今已是快两个月了,白胖白胖的,有一双又大又圆的黑溜溜眼睛,红润润的小嘴巴,别提眉清目秀多好看了。

这孩子头发也好,乌黑柔软的头发,配上他这白胖的包子脸,就更可爱的让人想偷走了。

“姐姐!”独孤琼来了,一把抱住了抱孩子的独孤娇,他都好久没看到姐姐了。

“娘!”西陵歆也跑来,一把抱住他婶娘。

然后,两个小家伙就你推我,我推你,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

谢清泉笑着走过去,轻柔的分开两个气呼呼的小家伙,温柔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可是甥舅,哪里就能打架了?”

“什么是甥舅?”独孤琼和西陵歆都不是很明白,毕竟,他们年纪还太小。

谢清泉半蹲下,与他们平视着温柔笑说:“琼儿唤娇娇姐姐,便是舅舅。小歆唤娇娇娘亲,便是外甥。琼儿是个小长辈了,小歆身体不好,琼儿可要好好照顾他,带他找小伙伴去玩,不可以欺负小歆。而小歆你呢!你是晚辈,也不可以对琼儿舅舅无礼,要尊敬他,懂吗?”

谢清泉的声音温柔又语气舒缓,他们听的清楚明白,二人笑着点下头,便各退开一步,拱手作揖一礼,算是二人一笑泯恩仇了。

独孤娇觉得她父亲真适合当夫子,太温柔,也太好脾气了。

谢清泉对他们母女温柔一笑,便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出了门。

独孤珵在她家温柔夫君离开后,立马原形毕露,没有什么端庄温婉,拉着女儿的收便急切问道:“你是不是见到那一家子人了?他们没有欺负你吧?我和你说,他们一家子是真糟心,来了凤凰山好吃懒做,还使唤六叔的弟子,把六婶气坏了,差点动手把那家的儿媳妇给打了。”

“六奶奶就是年纪大了脾气好了,要打人还用差点吗?直接像心儿这样抽人一顿,他们不就老实了?”独孤娇温柔的小心翼翼抱着这个漂亮点弟弟,一肚子火气散了去,她笑着逗这小家伙,问她母亲道:“娘,我这弟弟叫什么啊?不会又是长翅膀的吧?”

“臭丫头说什么呢?嫌弃你哥我是不是?”独孤燕在一旁早就吃醋吃多了,这时候又听这丫头言语间尽是多他的嫌弃,他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哪敢嫌弃你啊?你多厉害,就差摇身一变成为百鸟朝凤的凤凰了。”独孤娇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哥,嘴角却是憋笑憋的抽搐,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反正她哥也不能扑过来打她一顿。

独孤燕被他气的脸都黑了,没好气瞪她一眼,一手托着手肘,一手玩转着他的玉笛,看向那襁褓中的弟弟,撇嘴勾唇一笑道:“他啊,名字还没有我的好听呢!也是鸟,还是只海鸟,哈哈哈……”

独孤珵和独孤娇母女二人,都觉得她儿子/哥哥好傻瓜呀!

“小弟到底叫什么啊?”西陵虞毕竟好奇这个小小舅子,到底叫什么名儿。

独孤燕笑声瞬间停下来,看向他妹夫,似笑非笑道:“还能叫什么?谢鸥啊!”

“鸥?”西陵虞听到小小舅子的名字,便是抚掌一笑赞道:“岳父大人真是有学问,也真是淡泊高洁之士。《列子.黄帝篇》,其中《好鸥鸟者》曾讲述了这样一个寓言:“海上之人有子欧鸟者,每旦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闻鸥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鸥鸟舞而不下也!鸥鹭忘机,好名字!”

独孤燕瞬间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眯眸幽幽道:“原以为妹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啊!妹夫却是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深藏不露的高学之士啊?”

西陵虞被这大舅子夸的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立马转身一击掌哈哈大笑道:“哥你谬赞了,岳父大人才是高学之士,瞧瞧把哥这名字取的多好啊!可不就是《国风·邶风·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多么痴情的鸟,哥你将来一定是情种!”

独孤燕没好气瞪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一眼,他心里也是真吃惊,西陵虞竟然真是学问不低,应该是读过很多书,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纨绔不羁,甚至是有点任性乖张。

独孤心想起了疯癫道人的话,他说他这位姐夫面相极好,可惜自己不争气。

难道,疯癫道人的意思是,他姐夫本是人中龙凤,是他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吗?

如果真是如此,他还真敬这位姐夫是个汉子了。

能放下金钱权势的人,也许有不少。

可能放下万里江山的,却没几个人。

西陵虞夸完他大舅子,就跑过去可他家小小舅子了。

“天虞哥哥,鸥儿和咱们的孩子,虚岁也就差一岁,以后咱家宝贝儿,会不会不愿意叫鸥儿舅舅啊?”独孤娇笑着逗这个可爱的弟弟,以后他们甥舅俩,长大了该多尴尬啊?

“这有什么?倾叔叔还没我大呢!我不叫他叔叔多少年了?”西陵虞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他们皇室辈分高的,年龄小的人多的是。

独孤娇一想也是,西陵倾还小天虞哥哥一岁呢!天虞哥哥不也叫叔叔多年了吗?

顾奶奶明明没到七老八十,不都在西陵歆这里成为高祖母了吗?

所以年龄差距不大,辈分清楚,也就从小到大能习惯了。

独孤珵见他们小两口捉弄起她儿子没完没了了,她坐在床边咳了一声:“嗯哼!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的,是不是该去回房梳洗下了?”

“娘,你不会是一孕傻三年了吧?”独孤娇抬头担忧的看着她母亲,他们昨儿个可是在凤凰山脚下的山庄里住了一晚,早就梳洗好了啊。

今天一大早上山,这么冷,大家又没出汗,一个个干净整洁的,哪里需要回房梳洗了?

独孤珵没好气瞪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儿一眼,起身便向外头走去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去给你们做饭,都留下来吧!”

独孤梦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姑姑走远了,他这才瞬间放松下来,跑过去一把抱走了小不点,把小不点放在了床榻上。

几个老大不小的哥哥,就这样蜂拥而上,全挤在一块逗这小家伙去了。

独孤心伸手戳戳他小手爪蹙眉道:“看起来软软的,不会碰坏吗?”

“哪有这么容易坏,明明刚才梦很粗鲁,他都没哭。”独孤燕嘴上嫌弃这个弟弟要死,可手上却是轻柔的戳一下弟弟的小脸,真的是软弹软弹的,像面团一样。

“我哪里有粗鲁,明明很小心翼翼的。”独孤梦才不承认他粗鲁,他明明是个温柔的男人。

独孤篱这个冷冰冰的剑客,居然也喜欢小不点,伸手摸摸他小手爪,真是软软的让人觉得很脆弱。

独孤雪给了孩子一对银镯子,等孩子两三岁就可以戴了。

独孤燕、独孤梦、独孤心三兄弟,眼神极为古怪的看着独孤雪,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弟弟,不是个妹妹吗?

独孤篱在一旁拿出给银锁片,放在了襁褓里,扭头看向独孤雪淡淡道:“男孩戴金银锁片,不适合戴镯子。”

“对啊,太女气了!”独孤燕、独孤梦、独孤心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喷独孤雪,也不怕惹毛二哥揍他们。

独孤雪没有理他们而是给弟弟掖好小被子,温柔浅笑说:“老人说,男孩当女孩养,会没病没灾的。”

“这个老人不会是六爷爷吧?”独孤燕一手摸着下巴,严重怀疑是独孤笑。

“有这个可能。”独孤梦坐在床边点头附议,六爷爷一向不靠谱,还爱捉弄晚辈,为老不尊。

独孤心抱臂靠在床柱旁淡冷不语,明显,也是怀疑是独孤笑教坏了独孤雪。

连独孤篱也觉得,是六爷爷带坏的阿雪了。

独孤雪:“……”这事坚决不能承认,是他无意间偷听来的。

否则,非被他们笑话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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