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世界篇:3.苦集灭道(2 / 2)

伤痛染就了夜的漆黑,无风无雨,无星无月,穆晨陷入深深的梦。梦里黄乐金站在高高的楼上,穆晨站在他的对面,黄乐金流着泪,看着穆晨一言不发,那眼神是在埋怨着穆晨似的,埋怨他的不守信用和懦弱无能,风吹落最后的一片树叶,黄乐金像那片树叶一样,飘飘落落,不过暂时的停留,留下的是穆晨再一次的无能为力,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他要查出这背后的疑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纵然这夜无星无月,不见半点光亮,可天黑过后总有破晓。

穆晨穿戴整齐终于走出了这个半年多的牢笼,迎接他的是一天中最温暖最舒服的阳光,而这也是他的新生。

穆晨再见到夏紫凝是庙会的时候,早上的时候大家都还为着庙里抢头柱香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晚上就一起放着烟花祈愿平安喜乐,穆晨和夏紫凝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着热闹的街,穆晨闭上眼睛,闻到花香,听见街道上的热闹,他睁眼看到的不是漫无边际的黑夜,而是行人发自内心最真实的笑,他心里那棵枯树,树梢上又冒出了花蕊。穆晨忽然发现黄乐金或许永远留在了那个寒冬,但只要自己从不曾遗忘还他一个公道,他就从不曾离去,自己也就有了来处。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欢喜或是伤悲而停止更迭,但岁月给予的沉淀,让你忽然发现,苦痛过后的缤纷色彩,令你突然对生活又有了期待。

张大人夫妇的事儿越闹越厉害,夏紫凝和和方冬林想发大概一致,都觉得张夫人应该和离,但毕竟太子殿下是让他二人去调和张大人夫妇的事儿,而非要他二人拆散人家夫妇俩儿,再说了,万一张夫人突然改变想法了,不想和离了,他二人反倒将张夫人置于一个不会转圜的地步,最后和离了,那他二人罪过可就大了。所以,夏紫凝和方冬林商量过后,觉得还是要先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示下后,再去问过张夫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最后去商量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去做才是最为妥当的。

夏紫凝早早的到了韩国府的后楼,方冬林暂时有事儿绊住了,还未来,夏紫凝自己在房间里闲逛,左瞧瞧,右看看,看到架子上有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里暗道:没想到方大人还信佛!看着经书的新旧程度像是常常被人翻阅的样子,夏紫凝无聊的紧,信手翻了几页,夏紫凝光是翻一翻就觉得这经书枯燥,难以想象方大人是怎么看下去的。这时恰好方冬林进来看到夏紫凝手里拿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说道,

“夏姑娘也看经书吗?”

夏紫凝这时才缓过神来,说道,

“不是,我也就是随便翻翻,我这性子哪儿静得下心看经书啊!”夏紫凝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道,“看样子方大人经常看经书啊。”

“巧了,我也是个静不下心看经书的人。只是家母信佛,从小就同我讲些佛门故事,但这些佛门故事倒是有趣,我同夏姑娘讲讲吧。”

“好。”夏紫凝想着反正张夫人还没来,自己又无聊,还不如听听方大人讲故事,“那方大人要讲什么故事。”

“就讲佛祖创办佛教吧。”方冬林又问道,“夏姑娘知道佛祖原来是谁吗?”

“好像是叫释迦牟尼。”夏紫凝一向是不懂这些的,只是隐隐约约记得。

“对。释迦牟尼最初是一个国家的王子。”

“王子?”

“而且还是国王老来得子。”方冬林继续说道,“释迦牟尼的母亲多年不孕,一天晚上梦到有白象入腹,第二天便怀孕。怀胎十月后,生下释迦牟尼后,释迦牟尼向前走了七步,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嘴里说了一句话。”

“刚生下的孩子会说话走路?”夏紫凝有些难以置信。

“嘴里说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释迦牟尼从小就过着极度奢华的生活。释迦牟尼的出生很传奇,婆罗门的学者说他将来如果不出家会成为转轮圣王,如果出家就会成佛。释迦牟尼是他父母老来得子,自然是舍不得他出家的,所以就想尽办法想要释迦牟尼打消出家这个念头。释迦牟尼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人世疾苦。”

夏紫凝听到这儿忽然想起了穆晨,当时穆晨和四皇子一起染病,四皇子不幸早夭,所以陛下和兰妃一直是格外关心穆晨,兰妃自己偶尔也感叹穆晨真的是捡回来的一条命。

“后来就是有名的‘四门游观’,东门遇老人,南门遇病人,西门遇死人,北门遇修行之人。释迦牟尼在东南西门时感叹人生无常,谁都不可避免生老病死,在北门时遇见修行之人,见他面色和乐,无忧无虑,释迦牟尼不禁困惑:为何他和别人不一样,没有任何烦恼,无忧无虑。释迦牟尼回到王宫后,整天都在想如何才能摆脱生老病死,真正做到没有烦恼。终于在一天晚上,释迦牟尼断发褪服,自此出家。而他的父亲也派出五个侍从跟着释迦牟尼。五个侍从跟着释迦牟尼断食辟谷,修行打坐,释迦牟尼都未顿悟,后来终于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方冬林看着夏紫凝问道,“夏姑娘知道‘佛教三宝’是哪三宝吗?”

夏紫凝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是哪三宝?”

“佛宝、法宝和僧宝。‘佛宝’就是佛祖,而最初的‘法宝’就是‘苦、集、灭、道’。佛宝法宝都有了,就差僧宝。”

“我知道了,‘僧宝’就是受教的僧徒,也就是跟着释迦牟尼的那五个侍从。”夏紫凝像突然开了窍似的。

“夏姑娘很聪明。”方大人又说道,“讲完了,佛祖创办佛教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结尾好草率啊!”夏紫凝那个表情似乎是在说“这个故事一般般,不咋样嘛”。夏紫凝听完这个故事,也知道方大人说自己静不下心看经书八成是为了给夏紫凝留面子,不然的话,方大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况且,但是看方大人为人处事和言谈举止上就是知道方大人绝对是个稳重,心有山河国家,且肯为女子鸣一声不平的好官。想到这儿,夏紫凝又为方大人讲的这个故事鼓起掌,还说道,“方大人讲的真好。”

方冬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忽然想起这么久张夫人怎么还没来。这时,小厮在门外说道,

“主子,张夫人派人悄悄送了信来。”小厮双手奉上信,方冬林取过信来,看完后又递给夏紫凝,说道,

“张夫人说她女儿去张府劝她不要和离。”

夏紫凝听完后,思索了半晌,说道,

“太子殿下说,最重要的是要我们和和气气的处理好这件事儿,也就是说……”夏紫凝故意只说了一半,方冬林看着夏紫凝别有用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夏紫凝的意思是只要不得罪人不使那一方心生怨恨就行,至于到底和离不和离,那都是另外一说。夏紫凝又说道,“所以,如果张夫人真的打算要和离,我们就要先打通她儿女那一关,再由子女去说服张大人。方大人觉得先从张夫人哪个孩子着手好?”

“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