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灼烧过后，除了灰白色的骨灰，还有一支翠玉簪子，就是余瑟瑟常年挽在头上的那支。</p>

“我记得这支翠玉簪，原本是余淮哥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到了余姑姑手里。”顾忘尘捡起翠玉簪，连同手记和弑生匕一起交给沐言祖。“你说的‘真相’，我会保密，不告诉其他人。”</p>

洛桑也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p>

弑仙一事，干系重大。</p>

祝一中了沐言祖的傀儡咒，池小鱼与沐言祖关系莫逆，他们自然都不会说出去。但顾忘尘既然开了这个头，两人只好也跟着赌咒发誓一番。</p>

沐言祖小手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p>

这片区域，早就被卿祈设下了誓言咒。誓言咒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它的作用和誓言什么卵关系都没有。</p>

誓言咒范围内，所言所讲皆出不了这个圈，除了隔绝外人窥探，也可以保证秘密不被泄露。虽然顾忘尘他们还没有发觉，但出了这个圈，他们永远无法将这件事对第六个人说出。</p>

沐言祖：誓言咒是卿祈下的，和我无关！</p>

卿祈：呵。</p>

……</p>

沐言祖举着翠玉簪迎向月光的方向，眯起眼睛细细端看：这支翠玉簪造型简单，男女都可以用。通体水润浑然天成，仿佛整块玉都浸泡在水里一样，没有一丝飘花，绿意均匀，色泽柔和。</p>

“看起来只是一支普通的翠玉簪，没有丝毫灵气，但普通的翠玉簪不可能有这样的成色，也不可能被火烧过以后毫发无损。”</p>

奚芥骨也会给他准备各种玉质品，玉佩玉坠都是寻常，他的银护腕和靴边都会镶嵌各种玉石作饰，低调不掩奢华。沐言祖不懂玉，但常年累月地与各种上好的玉石接触，他自有一套独特的识玉手段。</p>

光就玉的成色品质而言，符合奚芥骨会给他的东西的标准。</p>

小娘亲给的，那就一定是最好的！=v=</p>

同样，小娘亲给的，从来就没有凡物。</p>

然而沐言祖拿着翠玉簪在那里鼓捣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p>

接下来便是去月影潭了，顾忘尘落在最后，看了眼余瑟瑟死去的地方，微微垂眸。</p>

洛桑从他身边走过，美若冰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低声道：“忘却仇恨，不执着于过往？说得好听，你做到了吗？”</p>

顾忘尘沉默。</p>

……</p>

众人沿着月光照射下来的方向继续前进，一路上尽是朽化的枯骨，和躺在猩红里的尸体，仿佛两段不同的时空杂糅在一起，叫人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p>

“有人！”祝一突然从暗处闪出，手中一枚小石子闪电般射出，在不远的废墟处炸裂开来。这里就属他修为最高，精神力也最为敏锐，很快发现有人偷窥。</p>

小石子炸开的废墟后人影微动，片刻，两个人走了出来，大的那个约莫二十多岁，小的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他们身上穿着同样的服饰，背后均背着一把剑。</p>

“苍肆剑阁的人？”顾忘尘根据服饰认出了他们的身份。</p>

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年纪大些的那个双手抱胸，把头扭到一边，似乎不想接顾忘尘的话。年纪小些的那个看上去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但另一个不说话，他们总不能这么尬着，只得上前两步，抱拳道：“凌止，这是我师弟郑道，苍肆剑阁门人。我二人意外流落此处，数月不见人影，不知几位可否告知，此为何地？”</p>

凌止？苍肆剑阁十大亲传弟子之一？</p>

顾忘尘与洛桑对视一眼，充满警惕地道：“据我所知，凌止可没你这么……年轻。”</p>

而且，小的那个是师兄，大的反而是师弟？</p>

凌止默然，他掏出一枚赤金令牌道：“剑阁亲传弟子的身份令牌，这个总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p>

顾忘尘接过令牌上下查看了一番，脸色稍缓：“令牌是真的。”他把令牌还给凌止，“顾忘尘，映海学院映水阁学员。”</p>

“洛桑，映海学院月岚苑学员。”</p>

“池小鱼。”</p>

凌止颔首，心中早有所料，除去池小鱼和祝一，另外三人身上都穿着映海学院的校服，很好辨认。</p>

众人一一介绍自己，轮到沐言祖时，他还在瞪着眼睛发呆，池小鱼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p>

“哦哦，我叫沐言祖，映海学院月岚苑学员。”</p>

然后继续把赤裸裸的视线放在凌止身上，来回扫视，若有所思。</p>

凌止：？？？</p>

殊不知沐言祖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卿祈：“我没感觉错的话，这个凌止……”</p>

卿祈也是再三确认才敢回答：“是冬暮回春的气息。”</p>

【长胤：关于弟子学员门人，讲师夫子教习……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不同叫法习惯，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指的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