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静默的站在边上,微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忽而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太子说着迈步走到中央对着皇帝恭恭敬敬道:“父皇,修建善舍只怕是过犹不及,若是百姓都得知那无父无母的儿童能有去处,若是他们无力抚养,将年幼的孩子抛在荒野之中,那些孩童都去善善舍避难,恐怕是国之负担。”
“太子所言极是,还望皇上三思而行。”
“皇上,您是一片圣明之心,但那些刁民怕是有心怀叵测之人,此等心怀叵测之人便是蛀虫,力量虽微弱却架不住年深日久。”
“是啊,皇上,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以不设防啊。”
呼啦啦,一倒一大片。
不光有太子的人,也有世家大族。
善舍无疑会动摇这些人的利益,长此以往,每年都要捐献银钱。
割肉难受啊。苍蝇腿也是肉,一分也不往外出才好。
皇帝面色如常捻着胡须看了自家的五子一眼:“子异,你有何想法?”
卫子异走出来与太子并排站在一处:“回禀父皇,儿臣私以为不以善小而为之,不以恶小而不为。虽然明知道会有心怀叵测之人,但不能明知道有就不去救济那些真正穷苦的无父无母之人了。”卫子异顿了顿又道:“或者敌酋来进犯,明知道有丧命的危险,难道就因着那一点危险就不去?”
“皇上,五皇子所言极是,善舍是善念,不能因着少数人而寒了天下正正穷苦百姓的心。”
卫子异又道:“父皇是明君,自然是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只消设立好法度和规章,便能减少浑水摸鱼之人,仍旧能大多数人受益,这便足够了。”
皇帝哈哈笑道:“太子顾虑的也不无道理,子异说的也对,太子既然由此想法,怕有居心不良的人那你便与子异一处,想个行之有效的法子可好。”
太子闻言脸色变了变,只一瞬便恢复如常了:“父皇所言极是,我定全力与五弟一起将善舍修好。”
下面的大臣不说话心里却起了嘀咕,这太子是没打到狐狸还热了一身骚气。原想着阻拦,阻拦不成只能跟着一起干,干好了功劳是人家五皇子的,干不好就怪你太子没有能力。
真是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皇帝在上面捻着胡须满意道:“太史何在?这善事要做,子异的婚事也不能耽搁了,上次我让你们算的吉日可有眉目了?”
掌故赶紧跪倒圣驾前磕头道:“皇上我们已经备下了几个吉日,只消纳彩问名之后便可纳吉。”
“既如此那便不必耽搁了。”皇上看了诸位大臣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董将军的身上:“董阿蛮,我看这纳彩之事就由你去办吧,景家你也熟悉。”阿蛮是皇上给董将军起的绰号,取蛮力之意。
董将军闻言忙应道:“臣领旨意。”
边上的大臣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眼神,皇帝先前虽然没有给董家过多的赏赐,可明眼人都知道自从张将军威胁过皇上以后,皇上就开始对这个董将军不一般了。
这看似是一桩寻常的姻缘,可却有着无数的玄机。
皇帝的这一句阿蛮一叫就已经表露了这是看重五皇子,要更多的仰仗董将军,要削弱太子的势力,樊家的势力,张将军的势力。
朝堂之上,看似古井无波,其实是风潮涌动,瞬息万变。
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