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太贪心,瞻前顾后,左思右想。
他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他不过是想有了那样的权势能让她得到更好的庇护罢了。可这世上再大的权势又有谁能大得过皇家。
一开始就输了。
卫子异撂下马车的帘子之后又将缝隙掩了掩,他一回身便见那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紧咬牙关,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拿起一个暖手炉塞进她的手里,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只觉得那手是入骨的寒凉。
他索性将她的手抓起抱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没想真的让她们死,我起初想若是湖水太深我便立刻去叫人的,后来看见湖水不深我才起了戏弄之意。”景钧说着脸上浮起一层惧色:“若是我没醒过来,先被沉湖的是我自己。”她不想牵涉到权势之中,可有权势之人哪肯放过自己。他若是不举剑自保,那必然被斩于剑下。
卫子异将景钧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他与她十指相握,轻声道:“你莫怕,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这般的算计你动你了。”
景钧心下怆然,存活在这一世,若非没有权势便要任人宰割。命如草芥,轻如鸿毛,随随便便就能被处置。
“过几日父皇便会下旨,这几日你在家里好好的歇着,哪也不必去,静等着就是了。”
景钧默默的点了点头,若非终究要找一个去处,攀附在最高的枝丫上,牢牢的站稳便是最好的选择。
在外面冻了许久,这会子车内暖意融融的,她周身也缓过来了,又想起在湖边的一幕,不由得鼻头一酸:“她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卫子异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的样子,心头一软一把将她揽到自己的怀疑,他尤觉得不足,一抬手将她轻轻地举到自己的双腿上,压着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头:“想哭便哭吧,痛痛快快的哭才是。”
景钧本就憋气,这会子被按着脑袋压在肩膀上更觉得鼻子酸涩的难受,呜呜的哭着想要挣扎起来,奈何被人压着半点动弹不得。
“她们小时候弓马骑射都学过,身子骨都硬朗的很,冻这么一会并不打紧,便是真有什么闪失你也不必往心里去,那是她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卫子异说完又用手拍了拍景钧的背,他刻意将力道放到最轻,生怕将她拍坏了一般。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你不是让她们发了毒誓了么,放心她们谁也不敢不从。”便是没有那毒誓,他也不会再让外人伤她一根毫毛。
景钧挣扎将脑袋抬了起来,她带着哭腔对着卫子异道:“小女娘的脑袋又不是敌酋的脑袋,做什么这么用力,没被淹死一会也要憋死了。”景钧说完便益发的觉得委屈。
卫子异看着景钧这哭的跟一只狼狈的小猫的模样,哪还是刚才那只在湖上让人畏惧的野兽啊。
景渊骑着马跟在马车的边上,他听着自家妹妹哭的声音有好几次都想敲两下,心里益发觉着那萧子慎也许才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不争气。
马车停在景家门前,卫子异抱着在他肩头熟睡的景钧率先跳下马来。
景渊拦下了卫子异:“殿下还是就送到这吧,圣上还没下旨,也,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