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袆更是美眸流转道：“袁郎才华横溢、技艺精湛，奴家自愧不如也。袁郎若无他事，不妨在此多留此时日，奴家好请教一番，不知袁郎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几道冰冷的目光投来，空气瞬间冷了几十度。

对其他人来说，佩服归佩服，该忌妒照样忌妒。

荀蕤递了个眼色后，荀序笑道：“兴盛才学当真不凡，宋大家心生爱慕，乃人之常情，但求教一事可否缓上一缓？吾等亦钦佩袁郎才华，袁郎可否至寒舍畅谈一番？”

宋袆表情一滞，施了一礼没有说话。

周勰却不爽了：“令长，兴盛乃是某带来的朋友，你这般施为，恐怕不妥吧？”

荀序不忙不忙道：“彦和兄稍安勿躁，我等并无他意，只是见兴盛才华横溢，想交个朋友而已。”

周勰冷哼一声，转向了方晨：“兴盛，你觉着呢？”

方晨叹息一声道：“彦和兄，还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告罪一声到了舱室外，周勰闷闷不乐道：“贤弟莫非想攀高枝？”

方晨笑道：“兄台误会了，非是袁晔要兄台难堪，实非不得已。兄台有所不知，某有件头疼事与荀氏有关，有心了结此事，但缺少一个契机，此次或许能有所进展。”

周勰惊讶道：“与荀氏相关？可否告知详情？”

方晨犹豫片刻道：“我拐了荀氏嫡女。”

“啊？你，你？”

周勰当即目瞪口呆，屈起食指指着方晨，半天不能言语。

方晨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对兄台说声抱歉，我不叫袁晔、袁兴盛，而是叫方晨、方旭辉。”

他之所以敢泄露身份，是因为义兴周氏与吴兴沈氏不和，原因很简单，本来没有义兴郡，司马睿当初为了嘉奖周玘“三定江南”的功绩，从丹阳郡、吴兴郡分出了六个县，这才置了义兴郡。

吴兴可是沈氏的地盘，分了人家的家业，关系还好得了吗？

周勰再次震惊，方晨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以平民之身杀了秣陵令以及家丁近十人，全灭沈氏的追兵，俨然成了“热搜”人物。

好一会后，周勰缓过劲来，压低声音说道：“贤弟，不管你叫什么，都是我周勰的兄弟。你既然得罪了荀氏，千万别去荀府，否则后果难料，还是立刻走吧，我让护卫送你出城。”

方晨感激道：“彦和兄好意，方某心领了，但逃避不是办法，我若不去一趟，灌娘始终心有芥蒂。放心吧，我的手段多得是，就凭区区荀府，还困不住我，料他们也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周勰仍不放心，继续劝道：“人心难测，贤弟务必三思！”

方晨肃然道：“兄台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周勰见他铁了心要去，又转而说道：“那好，愚兄召集人手在荀府外接应。”

方晨摇头道：“兄台无需如此，事情未必有那般糟糕。”

“那，贤弟多加小心。”

…

等再回到舱室，荀序立刻问道：“兴盛，不知可有决断了？”

方晨笑道：“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既然荀兄诚心相邀，袁某岂会拒绝？”

荀序闪过一丝讶然，随即欣喜道：“如此再好不过。”

说着看向荀蕤。

后者挤出一丝笑容：“凡事事宜早不宜迟，兴盛这便随我等去罢。”

方晨笑道：“那就打扰了。”

宋袆担忧地瞅了眼方晨，欠身施礼道：“宋袆多谢袁郎厚赐，奴家有心厚报，无奈袁郎贵人事忙，唯愿郎君顺风顺水、吉星高照。”

说完又连使眼色。

方晨笑道：“宋大家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多谢劝告，袁某明白。”

又冲周勰一拱手道：“彦和兄，后会有期。”

周勰拱手道：“贤弟保重。”

方晨登岸后一拍脑袋道：“初次上门，理应备些礼品，否则太失礼了。三位荀兄，还请先行一步，袁某稍后便至。”

荀蕤眼睛一眯道：“兴盛无需客气，只管过去便可。”

方晨心头一震，事情出乎意料地棘手，但再棘手也得去。于是坚持道：“这可不行，虽然令远兄豁达，但袁某心中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那兴盛快去快回，我等在此候着便是。”

荀蕤也没再坚持，否则争执起来，就给人看热闹了。

待方晨离开后，荀蕤一使眼色，荀羡立刻尾随而去，荀序则去了另一个方向。

街上兵丁、官差仍在盘查，但方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转过几个店铺后，手中多了两个礼盒，一支老山参，一串珍珠首饰，在这个年代也不偏宜，不过对他来说，完全是毛毛雨。

返回之后，发现荀序已经离开了，方晨也没问，笑了笑后说道：“让两位荀兄久等了。”

荀蕤也微微一笑：“无妨，倒是让兴盛破费了。”

方晨笑道：“理应如此。”

几人沿沿街走过一段后，拐入了乌衣巷。

方晨并不奇怪，东晋很多达官贵人都住这里，不仅仅是沈氏，以及风头无两的王氏、后来居上的谢氏。

路过沈宅时，荀蕤面无表情，荀羡嘴角微微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