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心说,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玉手轻拍后,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侍女,眉目清秀、身材娇小,身着一袭粉色长裙。
对着三人各施一礼后问道:“女郎,请问有何吩咐?”
“香荷,取笔墨过来。”
侍女再次施礼后匆匆离去,取了文房四宝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长几上,弯腰俯首说道:“郎君,奴家为您研墨。”
方晨嘿嘿笑道:“这墨,得红玉大家研,否则袁某便难以下笔了。”
香荷为难道:“这…”
红玉长身而起,淡淡说道:“香荷,你退下吧。”
说着款款走来,跽坐在方晨身旁,挽起宽长的袖口,露出半截雪藕般的小臂;玉指捏起墨锭,在砚台中轻研起来,牙根咬得咯咯响。心说,先让这个袁晔装上一波,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袁郎,有劳了。”
红玉将墨锭放下,笑眯眯说道,满脸戏谑之色。
周勰见状也凑了过来,想看看方晨到底能写出什么惊天之作。
方晨提笔蘸墨,在砚台边抿了抿,开始落笔。
写下第一个“无”字时,红玉顿时目光一凝,这种字体苍劲挺拔、间架严谨,却又独具一格,犹如苍松立于山岩,看着赏心悦目。就算这个袁晔才华平庸,光是这一手好字,也足能挽回体面了。
等方晨写完第一句时,她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干扰了对方,让一首好词半途夭折。
方晨似乎毫无觉察,四平八稳地将整首《乌夜啼》写了下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好词!好字!”
等到方晨收笔落款的那刻,红玉的目光已是柔媚之至,恨不能将他融化了。
方晨仿佛没看见似的,双手一摊道:“不知这首词可入得了红玉大家慧眼?”
“啊?”
红玉如梦初醒,急忙起身施礼道:“袁郎之作词藻华美、韵脚齐整,又情真意切、催人泪下,诵之如身临其境,实属罕见之佳作,哪怕比之宋玉、曹子建也不遑多让,红玉钦佩之至!”
说着双手环握,躬身深施一礼,顿时领口大开,一对硕大浑圆雪白之物,映入方晨眼帘,差点将他晃瞎。
他干吞了一口唾沫后,强自镇定道:“咳咳,红玉大家过奖了,即兴之作罢了,要是觉着尚可,这首词便送你了。袁某也不要什么润笔之资,只需为某保密便即可。”
红玉不由惊讶道:“这?郎君为何如此?难道不想扬名天下?单以这首词作,郎君足可为世人瞩目,乃至流传千古,郎君难道不心动?”
方晨淡淡说道:“虚名而已。”
见方晨不似作伪,红玉也不勉强,面色一肃道:“郎君这首佳作,红玉愿以五十金购之,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先前多次提过,一枚金饼是一金,251克,商城折算纯度后是250克,折合软妹币7.5万,五十金就是375万,这个价钱高得离谱了。
方晨摇头道:“袁某身家尚可,倒不缺这点钱财。”
他心说,早知道一首词能卖这么多钱,当初何必犯险去珠宝楼售卖玻璃球摆件?
不过现在真看不上这笔钱了,主要是自尊心作怪,让他赚一个风尘女子的钱,有点抹不开脸,当然,是不缺钱的情况下。
红玉却误会了,以为他另有所谋,犹豫片刻道:“郎君的意思红玉明白,只是唐突了些,红玉一时难以决断,还请袁郎见谅。”
方晨心说,你不愿意更好,我也没打算深入了解,于是笑道:“红玉大家多虑了,袁某向来不强人所难。”
说着话题一转:“红玉大家既然觉着这首词作尚可,不妨现在便谱曲吟唱一番,若是我觉着满意,这润笔费便免了。”
红玉顿时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道:“多谢袁郎体谅,红玉姑且一试,还请袁郎与县侯稍待。”
说完后坐回主位,闭目凝着,偶尔曲指空弹几下,足足一刻钟后方才睁眼,抬手铮铮地弹了起来,反复几遍后,展开喉轻轻吟唱:
“无言独上西楼…”
声如燕语莺啼,清脆婉转,随后迭宕起伏、如泣如诉,最后以悠长的音调收尾,与后世那首曲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啪啪啪…”
方晨两人禁不住拍掌起来。
红玉悠悠起身,对着两人各施一礼,满脸笑容道:“多谢县侯,多谢袁郎。”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红玉阿姊何时得此佳句?又是哪位名士所作?可否为奴家引荐一番?”
方晨循声往外一瞅,就见另一艘规模、形制相近的花船悠悠靠近,船头上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年纪在二十上下,身材纤细窈窕,乌发随意挽在脑后,容貌美艳绝伦,气质清雅出尘,犹如仙子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