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若听罢，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现在我很佩服皇帝陛下的容人之量。一般来说，皇帝不喜欢别人在任何一方面与自己望其项背。如今秦国实力正盛，陛下就算知道强取秦国并非上策，但一直没动秦国分毫，甚至连一点点政治风向都不愿意带动，皇帝陛下动动嘴巴就可以让秦国在政治上陷于被动。可如今皇上对秦国这个庞然大物竟像没有看到一样。这种视而不见的度量，难道这就是皇室气派吗？”

寒恪默冷笑一声。

寒秋若对这身冷笑有一些不满，说道：“我是你的亲弟弟，你这样冷笑嘲讽我，对你自己真的好吗？”

寒恪默笑着解释道：“我不是笑你，而是你的话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听上去非常好笑。”

寒秋若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被扎了一下，不太舒服，说道：“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废话，难道哥哥心里觉得，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没有道理吗？”

寒恪默说道：“道理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人不是活在道理之中，人是活在现实里的。一家人出外郊游，路遇土匪，一家人不管怎么讲道理，土匪仍然杀了那一家人，土匪杀人不讲道理。就是现实。皇上不动秦国，也不是因为你所说的有皇家气派，皇上不动秦国的原因很简单，秦王嬴啸天有两个儿子，一子早夭，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一位继承人。秦王之子虽非庸才，但相比秦王那可就差远了。皇上知道秦王老矣，只待秦王仙逝，秦国太子继位之后，在秦国太子的带领下，秦国国力必然会走向衰落。皇上深知有的地方实力强大只是暂时的，如果一旦领导强人去世，继承者驾驭不了上一代强人建立的大局面，就会陷入人亡政息的危险。”

寒秋若听罢，冷笑一声，自嘲道：“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寒恪默一声长叹，非亲非重的拍了寒秋若的脑袋一下：“你这小子太容易被人带动视角了，你怎么还停留在嘲讽这个视角上，真正的高手是要不断地切换视角的。我刚才跟你说秦国太子，难倒你就没有一点联想吗？”

寒秋若顿悟：“秦国太子如今是秦王的唯一继承人。秦王会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秦国太子行事有恃无恐，可能是秦太子想在秦王面前表现一番，这些进入离城的秦国人，可能是秦国太子派来的。如果果真如此，离城中的这几百秦人，行事会非常鲁莽极端！从刚才山无极的报告来看，那些情人秦国人的确是极端鲁莽。看来我们要小心了。”

寒恪默说道：“我也有这一层顾虑，担心这些秦国人太直接。但你刚才说秦王对秦太子宠爱有加，那只是你自己的直觉。其实秦王并不喜欢秦太子。有传言秦王死去的那个儿子就是如今的太子一手造成的。秦王那个儿子临死之前，秦王多次想立他为太子。秦王与如今的太子思考问题的方式，爱好，政治观点等等都有很大的差异，所以秦王与秦太子的关系很紧张。秦太子想要表现，是因为秦王不认可他。如果秦王真的对秦太子宠爱有加，秦国太子也就没有什么表现的欲望了。”

寒秋若苦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有一些羡慕秦国太子。”

寒恪默知道，寒秋若是担心回雨国的事。于是拍了拍寒秋若的肩膀说道：“有我在，你放心。”

寒秋若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我听到一些关于赴王的传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哥哥你知道吗？”

寒恪默正色道：“这种道听途说的谣言，你还是少听为好。”

少听为好，还是少信为好？寒秋若心里有些犯嘀咕。

寒秋若沉默一会，说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雨国？”

寒恪默问道：“你想家了吗？”

寒秋若说道：“我虽然愚钝，但是见微知著的能力还是有的。寒冬提前来临，秦国人进入离城。这都让我感觉之后会有很复杂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刚才你和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更让我觉得父王要有动作。我觉得我们真的该回雨国了。”

寒恪默面有忧色说道：“诸国最早感知寒冬的是我们雨国，就算身在北方的秦国也是晚我们一步感觉到寒冬。而父王是最早感知暗夜降临的人，最早能感觉暗夜寒冬的父王，如果真把我们召回故土，那天下大乱的序章，很可能就此拉开。唉，乱世啊，从来都是用血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