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家伙虽然蠢笨得紧，终究还是剑阁弟子。”

老头强笑一声道，“就算老头子走了，想来也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

“想要在晚辈手中保护自己。”

钟文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说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以你的身份……”

铁无敌面色微变，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莫非还要和区区几个魂相境过不去？”

“前辈怕不是忘了。”

钟文嘿嘿笑道，“晚辈也是个魂相境哩。”

铁无敌：“.…..”

“前辈这一剑若是使出来，不但会丢了性命，更是要斩断你我之间过往的情义。”

钟文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届时剑阁与率土之滨便是彻头彻尾的敌对关系，还请给晚辈一个不斩草除根的理由。”

“你好歹也是一名巅峰强者。”

铁无敌愣了好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就不曾想过要堂堂正正接我一剑么？”

“不曾。”

钟文回答得无比干脆，不带一丝犹豫。

铁无敌：“.…..”

“初出茅庐之时，或许还能不顾生死，一味好勇斗狠。”

钟文接着又道，“可你我都有责任在身，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并未无牵无挂之人，这样拙劣的激将法，前辈就莫要拿出来现眼了罢。”

你小子才多大岁数？

居然跟老头子我扯这些人生道理？

他这一番老气横秋的说辞直听得铁无敌连翻白眼，心中暗暗吐槽不已。

然而，他却又不得不承认，钟文这随口一句威胁可谓一针见血，分毫不差地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徒弟，是铁无敌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动力，却也是老头一生中最大的弱点。

“你这小家伙，当真无趣得紧。”

对着钟文凝视良久，铁无敌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转头一脸歉然地看着姜霓道，“抱歉，圣女大人，此人太过难缠，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

“铁老……”

姜霓面色一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能留下对方的筹码。

铁无敌是谁？

实力完全不输自己的顶尖强者，被誉为天下第一的超级剑修。

在断去一臂之后，他的实力曾经饱受质疑，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某一天老头却突然出现在姜霓跟前，大言不惭地向她讨要进入混沌之门的名额。

且他一开口，竟然就想要走足足四个名额！

混沌之门的名额何其宝贵？

就连天空之城内部都分不过来，留给外域的更是少之又少，哪能一下子匀出四个给他？

然而，还没等姜霓开口拒绝，铁无敌突然拔剑在手，莫名其妙地斩碎了旁边的一把椅子。

他用的，正是仅剩的那只左手。

“老头子曾经参与了两次灭魔令，且又在白银圣殿之中帮你们一道对付钟文，换取三个名额，不算过分吧？”

归剑入鞘之后，铁无敌云淡风轻地说道，“至于第四个名额，接下来我会再为神女山出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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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劈椅子，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放在天下第一剑身上，更是显得有些滑稽。

“好。”

然而，目睹了这一剑的姜霓居然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希望铁老能够遵守诺言。”

听她口气，竟似无比迫切，仿佛比铁无敌更着急订下这个约定一般。

你不想要那四个名额了么？

如今听见铁无敌致歉，姜霓心头一惊，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

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胁迫铁无敌的筹码。

老头讨要名额，自然是为了留给剑阁四大弟子。

如今钟文以拓拔弑神等人的性命作为要挟，登时令老头失去了继续拼命的理由。

若是徒弟死了，就算得到了名额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