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三艘盖伦船，两艘是扬武级，一艘是奋进级，挂着荷夷旗帜，从淡马锡就一直在咱们身后，如今已有四日。</p>

可咱们的船是走走停停，毕竟要勘察地形，绘制海图，这几艘船按道理来说，早应该超过咱们的。</p>

这沿路之上遇到的船只也是不少，没哪个一直跟在咱们后边，这不正常，某估摸着怕是没什么好心思。”蒋伟言道。</p>

明生沉思片刻，吩咐道“无妨，咱们继续南下，眼看新及岛在望，入夜之后，寻个海湾躲起来，咱们看看这几个戳鸟要作甚！”</p>

蒋伟应声领命，旗语之下，两艘快船如飞而去，奋进号则是仍旧半帆而行，在海中飘荡。</p>

及至入夜，奋进号熄灭灯光，在两艘快船引领下，躲入新及岛西侧一无名小岛的海湾之中，抛锚停驻，又撒出几条舢板，在去往旧港航线附近监视，倒要看看这几条荷夷船只有何意图。</p>

阿尔曼德此时正在烛光之下凝眉思索，在他面前是一副简易的南洋海图，其中有几个节点尤为熟悉，便是会安，金兰湾，宾童龙，头顿，北大年，俱都被阿尔曼德用红线圈出。</p>

身旁一名属下言道“船长，我不怀疑您的疑虑，但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明国人胆小怯懦，其国禁海，戎克船战力羸弱，不堪一击。</p>

偶有海盗，在东印度海域也不成气候，为何您独独对这所谓的四海商社感兴趣？”</p>

阿尔曼德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悠然道“你不懂！特雷斯，不要只看表面，这伙明人所图甚大。</p>

你来看，每数百里海路，便设立一据点，修筑堡垒，架设火炮，待据点稳固之后，便可控制周边海域，现如今已经在北大年设立商栈，而且还在继续南下勘测地形，这绝不是海盗能做出来的事情。</p>

其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要插足南洋，建立商路，甚至开拓殖民地，这同我荷兰做法如出一辙。</p>

你不要忘了，他们的战舰不次于我东印度公司，远非普通的戎克船可比，这是一伙不可忽视的海上力量。</p>

如今我东印度公司占据巴达维亚，旧港，香料岛几地，正同葡萄牙，西班牙争夺东印度洋控制权，现在又多出英格兰，四海，其中风险不言自知。”</p>

阿尔曼德起身轻踱几步，继续说道“四海商社究竟有多少实力，意图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这是一个问题。</p>

但我们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巴达维亚旁边的万丹国，旧港的土著苏丹，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英格兰人，所以我们要争取实力相当的盟友，最起码能帮我们分担一些压力，而无疑四海是合适的。</p>

他们手中有来自大明的货物，我们掌握着香料，这是合作的基础，更让我高兴的是四海在会安的所作所为，已经损害了葡萄牙人的利益，注定做不成朋友。</p>

西班牙人么，那群蛮子只会打打杀杀，在马尼拉杀了不少华人，将自己的路都堵死了。</p>

英国佬不足为虑。</p>

我们必须接触这个四海，了解四海，才能决定采取何种态度对待他们，是胁迫成为从属，还是合作成为伙伴，如果二者都不能，那只能毁灭他们，决不能放任不管。”</p>

特雷斯不置可否，他并不认为一个明人的商社有值得合作的意义，能成为从属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然就叫他们葬身大海，西班牙已经衰落，荷兰才是大海的霸主，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傲娇。</p>

夜色渐深，二人结束话题，各自休息。</p>

清晨的朝阳刚刚升起，瞭望手便急忙向阿尔曼德报告，船跟丢了！四海商社的舰船消失的无影无踪。</p>

阿尔曼德眉头紧皱，以四海舰队的缓慢速度而言，绝不可能跟丢，可现在船却是消失了，毫无疑问，四海舰队发现被人跟踪，躲了起来。</p>

作为旧港的总管，东印度公司的高级打工仔，阿尔曼德觉得有必要同四海的主事人谈一谈，命令舰队停航，撒出数条舢板搜寻，此处岛屿众多，到处都是海湾，希望能找到吧。</p>

而作为弱势的一方，明生哪里知道阿尔曼德的心中盘算，他现在是满满的戒心，以一敌三，明生不认为自己是荷夷的对手。</p>

但双方心有灵犀，荷夷欲找合作伙伴，而明生也不欲开罪荷夷，毕竟荷兰就挡在澳洲的门口，海上马车夫的名头不可小觑，现在若是同其翻脸，绝对是一招臭棋。</p>

午时过后，探哨来报，同荷夷探哨遭遇，但荷夷并无敌意，带话过来，他们的船长想要同我四海负责人谈一谈。</p>

“可！”能谈当然好，为什么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