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云梦重缘 王禅跟在青牛后同，顺着山脊一路向半山之中走去。 此山十分灵秀，常年云雾缭绕，而且这些云雾让人难与上下，亦难分现实世界，人一入其中，有如进入梦中一样。 “师傅，此山如此灵秀，该是列国贤才慕名的地方，为何却如此清幽，不见乡民，更不见那些云游的游子贤才。 此时三月之春正是郊游的好时候，就算是其它列国之人并不知晓此地，可大周洛邑周边之人却也不见来此，到是十分奇怪，不知是为何？ 师傅，既来此山，不知此山可有名号？” “此山如云似雾，平时并不显于世，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见得此山，就连洛邑之人也是如此。 你能见此山，自是与此山有缘，而此山也就有一个名字叫‘云梦山’，云本飘渺，梦更虚幻，如此才能形容此山之灵。 也正好可以解你刚才所问之惑。” 王禅一听，嘿嘿一笑道：“师傅，你可别抬举徒儿，这云梦山倒不可失为一个好名字，虑幻如梦，而且还是让人留恋往返的好梦，今日徒弟若不是跟随师傅而来，我又怎么见到此山真面目。 若说此山并不显于世，而是藏于云雾之中，那么与此山有缘的该是师傅而非小子。 刚才师傅也说过，师姐在此山修行，那此山怕也只是与师姐有缘而已，至于与我这世俗之人怕是没有无缘份。” “为师说与你有缘，自然就会与你有缘，你又何必纠结于此，就算与你无缘，你现在都已到了此山，难道你不想进去吗？ 过了此山就是前朝国都朝歌，现在是宋国国都。 所以此山夹在两朝古都之间，经历了万千年之变，却一直隐在此处，少有人知，实在难得。 至于你所说之俗，本是世间之人的看法，俗人也罢，圣人也罢，其实只在人心，而且俗与不俗非是听世人所言。 或许这也是因你本性，这并不怪你，若不经世俗之争，又何能明道修身，将来你也可以成为脱俗之人。” （鬼谷子许多传世的东西其实都是与世俗有关的，就如老子所说，或许这是他的本性，他本就是一粒谷米转世而来的，与世间百姓到是十分融洽，当然就是这普通一颗稻谷成就却也不小。） 两人边说之间，像是云雾在走一样，而非人在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奇峰的山巅之下，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山腰，而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王禅见这峡谷之内像是云海一样，就在脚底，并不感觉到恐惧，而至于有多深，王禅也不知道。 可他十分清楚，若是依他们的脚力，或者说青牛的脚力，这个峡谷至少有千丈有余，人若是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 王禅再看，前面竟然有一处小亭，就横在这半山腰上，而且还有一个天然的平台，形成一种避风观景之台，则另一侧却已日出云海之上，整个云梦山在阳光照耀之下，更显得幽然清静。 王禅扶着老子下了青牛，而青牛则自行长了一个地方躺站，十分悠闲。 “师傅，既然修行，想来山巅之地景色更好，为何不在山巅修行，反则在此山腰呢？” 王禅知道这里该是修行之地，得天独厚，若论及起来，似乎又不如山巅极目瞭远那般景致。 “修地之道，最忌满，若修行已至山巅，那么还有何可修之道，道之深远，能若山腰已是不错了，满损损，就如同你拜我为师，若你已超过了师傅，再拜我为师，又有何益。” 老子说完，慢慢悠悠的向小亭走去，王禅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也不敢再问。 此时只见一个姑娘却也从亭中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身形婀娜，一身雪白却带着淡淡彩云般的衣裳，就像这云雾时透着阳光一样，脸上挂着一帘薄耿轻纱，发髻自然披潵，小步轻移，身姿轻盈，有若这山中的一只彩蝶，翩翩飞舞而来。 王禅一看，心头一震，碰碰的乱跳起来，这个师姐正是化蝶，他与化蝶也有年余未见，一日不见，已如隔一秋，这一年多未见，感觉化蝶已经长成在姑娘了，而且身形仪态之间自然而然，无任何做作之态，与王禅相比也是让王禅觉得相形见拙。 此时相见，王禅的心里即欢喜却又矛盾，却又相见无言，更是不敢造次了。 “蝶儿拜见师傅。” 彩衣姑娘化蝶十分有礼，对着老子深深行礼。 “起来吧，来见见为师新收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弟。” “化蝶拜见师弟。” 化蝶还十分有礼对着王禅就是一拜，却也不论及相识之情。 王禅看着化蝶，又听着其久违的声音，心里本来十分欢喜如沐春风，可此时却是一楞。 “禅儿，先入为长，师姐既已向你行礼，为何如此呆痴，还不向师姐行礼。” 王禅一听，这才对着蝶儿行礼致意，心里却又泛起一些惊慌之情。 “王禅拜见师姐。” 王禅有些怯生生的，像是不认识一样，可现在化蝶已成为他的师姐了，他就更得有些礼数了，却又觉得有些不习惯。 因为在此相见，又变成同门。 王禅也在想着，化蝶与他于到底是何缘，为何现在变成师门之缘了，心里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也更是疑惑重重。 “你们本已相识，也有多日不见，也不必如此生分了。” 老子自行走进小亭之中坐了下来，看了看分站两侧的两人。 “蝶儿，我来拜见师傅那一日，骑马之人应该就是你吧，为何你却不理我呢？” 化蝶一听，看了看王禅，眼中透着一种温柔，却又有一种严厉之色，到让王禅有些寒惮，又急忙改口道：“对对对，当称呼师姐。” “你是列国之中的闻名的贤才，又是楚国左相大人，一出虎踞就在列国之中抛起风波。 而这一年来，你更是出楚入秦，过宋再入郑卫晋国，以至于吴与越，把这些列国舞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还得大周天子封为子爵，你已非是当年的虎踞镇王禅，而是让列国诸侯闻之而惧的鬼谷先生。 如此身份，我这种世间普通的姑娘又如何与你相比，你当然眼中一切看不出我了。 若不然凭你掐指一算的本事，又如何不知那人是我，现在到还来怪罪于我了。” 化蝶见王禅当然也是欣喜，可对于王禅在列国之中如此任意抛起风波，也不甚赞同。 更何况王禅出使秦国之后，本是来大周洛邑朝奉就必经虎踞镇，可王禅却绕道而行，未经虎踞镇，而当时化蝶就在虎踞镇，所以对于王禅也是颇有微词。 而且此时两人成为师门，关系更亲密，却又变得有些难与捉摸。 王禅被化蝶如此一说，脸上通红，也是十分羞愧。 化蝶所言也是实情，半年前王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就算是步行而入守藏室，却也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他本可以算出会遇故人，可王禅却不屑于此。 而且那一天他也未曾想过化蝶与老子也是有师徒之缘，就更想不到化蝶了。 再说王禅来洛邑之前，也才与青苹还有青裳道别，又去吴都见了施子，在心里似乎已忘了化蝶。 此时受化蝶如此一说，到是心里有愧。 “师姐说得是，是小子有些骄傲了，未能认出师姐，还望师姐见谅。” 王禅边说边再次向化蝶行礼，以示真的向化蝶致歉。 化蝶也只是一笑，却也不敢再说。 “蝶儿，你来此山修行，还习惯吗？” “师傅，不敢隐瞒师傅，此地蝶儿总觉得似曾相识，不知是什么时候来过此地，像是很熟悉一样，难道蝶儿前世与此山真有因缘吗？” “对对对，师傅，我一开始还觉得是师傅与此山有缘，可越往后走，徒弟也觉得似乎与此山有缘，像是曾经在此住过一样，若依师姐所说，人若有前世，难道我前世也在此山修行吗？” 王禅也是随口就说了出来，可化蝶却是一脸通红，冷哼一声。 “我不说对这时似曾相识，你不说，我一说前世，你也说前世，我的前世与你怎么可能会都在此修行呢，说了也不害臊。” 化蝶的话说得十分小声，可这让王禅就更有些难堪了。 “师姐骂得对，是小子一时性急，师姐生性淡迫，冰清玉洁，小子可不不敢涂毒圣洁。” “你们也不必争，更不必急，此地与你两人皆有因缘，这里的云雾山谷就叫阴阳谷，半山阴阳半山谷，一片云海一片天，而此亭就叫落霞亭。 此谷之下山泉纵横，是为地之经脉，可直通东海之渊。 你们现在想不起来，到也不急，它日自然能想起来的。 至于你们所说的前世与后世，其实并没有区别，也没有前后世之分。 若把世间灵魂之轮回看作一个循环之圆，就如同一样了，那么就不会有起点，更不会有终点，也就无前后之分，所说的前后之别，只是人之念想则已，前世即后世，后世即前世。” （这个谷其实就叫鬼谷，所以半山阴半山阳，上面是太阳之光照射，而下面则是云雾层层，而且此地通东海，而其实这里就是本书第二章蝶梦奇缘里的那梦中之山，所以称之为云梦山，是当年王禅的母亲被蝴蝶引入梦中所到之山，因此则得见老子，得到指引。 而这落霞亭日后就是王彩霞死后所葬之地，此地通东海。 根据传说，王彩霞本是东海小龙女，死后让王禅在此处堀地九十九尺，葬于此地之下。 而下面却是一股清泉，可通东海，自是王彩霞通过此回至东海，则此地也处成一处泉水。 王禅若想念母亲，就可能可以在此井之中看见母亲容颜。 这一章及下面几章都是与本书最开始章节呼应，以释读者之惑。） 老子边说边在半空画了一个主极之圆，以此来形容人之轮回之道。 两人一听，再看这术极之图，心中明白，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都通红一片，在老子面前两人倒是有些小人之心的感觉。 老子也不理两人，双手置于亭中桌上的琴上就开始抚琴。 琴声悠然瞭远，像是从天边飞来的一样，两人听在耳中，心时都是一震，有若把两人拉入前世与后世之间的梦幻之中。 而两人也很快进入禅定的状态，认真的听着老子抚琴，也慢慢的记起了过去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