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穿心之痛(1 / 1)

鬼谷神谋 青虫月二 3218 字 2022-04-30

第六百三十九章穿心之痛 王禅骑着白虎,此时正好站在白公胜身后十丈之外,白虎高大的身驱还是对白公胜以及他骑的战马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制。 战马天性恐惧,见如此高在的白虎也是吓得一惊,双腿跃了起来,白公且一时不防,竟然被跌落马下。 幸得白公胜也习得些武技,一个翻身竟然也站稳了,只是这一匹战马却没有牵住,已没命的朝着城外狂奔出去。 白公胜心里一惊,失了战马,想逃已更无可能,只得拍了拍身上衣服上的灰尘,自我镇定起来。 此时他已换民普通百姓的衣服,并没有着楚国军服,与普通百姓无异,只是经此一惊一乍,脸上透着满脸的恐惧。 可白公胜也是好强之人,特别是在王禅面前,为保面子,却故意装得镇定自若一般,慢慢回转身来对着王禅。 “原来是你,你竟然不守龙城,擅离职守,难道真的想置楚国于死地,还是你本就与晋国勾结?” 外强中干的人,为掩饰内心的胆怯,总是喜欢一上来就责问别人,先声夺人,可以战得一时之势。 而且白公胜一直自负为楚国王族公子,前太子之子,所以有天然的优势,不论是面对像王禅这样恐惧的对手,还是普通是姓,他还是一贯的先入为主,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就是想找回一些平衡。 “白公胜,既然你问,那在下也可以让你死心,此时秦国出兵攻晋,晋国受秦国大军之压,而我楚国与宋国联合,对晋国联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晋王亲临边境,知道势不可成,所以已经带着晋国大军撤出郑卫两国,返回晋国。 晋楚之危已解,本帅受命于楚王,自然要来清除你这个楚国反叛遗祸了。 你的父亲与晋国勾结,刺杀秦国使臣与郑国使臣,想借刀杀人,而且为你制造反叛的机会。 而你也公然违抗军令,私自带兵攻入楚都,屠戮楚都亲卫,当了一天的楚王。 而左司马子节当然也有此心,所以此时你被左司马子节打败,就想回来搬你巢邑的兵甲。 只是可惜了,你们父子如此恶毒的阴谋,又怎么会逃得过在下的谋算。 你一出巢邑,我就同时派了叶公,占了巢邑三城,断了你的后路。 本来如果你迷途知返,不再执着于楚王的千秋大梦,那么你随时都可以潜逃,而我也可以留你一命,只是你痴心不改,竟然孤身返回巢邑,想调兵去平叛左司马子节,继续你当楚王之梦。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有巢邑三城全部兵甲,回到楚都也会一败涂地。 因为王上此时已清除余逆,手握上雍城四万大军驻扎在楚都。 现在你既然来是巢邑,就不该还有其它想法。 此刻你手中有剑,最好自己了结,也算留得一个楚国王族公子的颜面。 若不然,让在上动手,必让你身首分离不得好死。” 王禅还是把实情告诉白公胜,想让他死了夺位之心,最后也给白公胜一个自绝的机会。 此时王禅缓缓跃下白虎,朝白公胜走了几步,再背手而立。 “你说什么,我的父亲,为何你与子西老贼都在说我的父亲,难道我的父亲还没有死吗?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让我也死得安心。” “你的父亲本就没死,而且一直在你身边,他就是你身边的贾伯。 若他不是你的父亲,或许你这一生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个落迫公子。 或者真正的为楚国效忠,作一个安份的城主,将来说不定还能谋得高位。 只是因为你的父亲,所以让你自小就怀着一颗对楚国不满之心,对楚王之位始终难与放下企图。 也正因如此,让你在欲望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时刻处于得与失的痛苦之中。 现在的结局,要怪就只能怪你的父亲子建了。” 王禅并不忌讳,也满足白公胜最后的一个愿望。 白公胜听着王禅的话,一开始还是很冷静,他在回想着这半生半世的经历,而贾伯却真的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对他无微不致,随时保护着他,也一直在为他谋算,是他走到今天有机会一登楚王之位的最大助力。 至于勾结晋国,想让楚国与晋国结盟,那是他的父亲子建一辈子的野心。 而刺杀秦国使臣可以让秦楚交恶而有利于晋国,而让晋国有机可趁。 刺杀郑国使臣,却是因为他们曾在郑国受难,而子建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 并且也可以借此机会,让晋国灭了郑国,以报当年之仇,给了晋国一个出兵的机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之计,不可谓不精妙。 白公胜想着,心里慢慢也想通了所有的事,对此也不得不认可。 他的父亲不服当年被贬之后的遭遇,所以一直想成为楚王。 可慢慢随着年岁大了,他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白公胜身上,而白公胜于子建而言,像是一个傀儡一样,自小就接受着带着怨气的思想。 子建之所以一直辅助着他,以其说是想让他成为楚王,不如说是想间接的实现当初他的野心,而白公胜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棋子。 他想起了左司马子节,子西也是全力辅佐于他,也想让他当上楚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而已。 子建与他,还有子节与子西,都是鬼谷王禅所谓欲清除的楚国内祸。 而他们也真的就是楚国内祸,都有反叛之心,都对现在在楚王构成威胁。 特别是子西与子节,不仅有反叛之心,而且还掌握着楚国的军政大权。 白公胜如此一想,到也算是慢慢想通了。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堪起来,而且脖子里响起低沉的笑声,渐渐的变成狂笑。 (现在许多父亲和子建也有类似之处,若当年他就此潜逃,做一个普通人,那么他也不会在郑国受难,更不会入了梦魇组织,则他成为梦魇之后,一生一目标就是楚王之位,也一直把白公胜当成一个棋子,他的目标或许不是真的坐上楚王之位的那种荣耀,而是享受把白公胜扶上王位的那种优越感。 就如同大部分发打着望子成龙的父母,掌控着自己儿女的命脉,逼迫自己的儿女接受自己曾经实现不了的梦想,费尽心思,最终当成功那一刻,会把自己的儿女当成自己的一种成功,所成功的不是儿女取得的成绩,达到的成就,而是儿女本身,这种悲哀其实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着。) 白公胜知道,正因为他未死的父亲,一直直接或是间接的控制着他的人生,让他的人生依着子建的设想来走,而且为这一切进行着不为人知所的谋算,可走到现在的尽头,他又能怪谁呢? 一种知道父亲未死的喜悦,马上被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所代替,让白公胜在矛盾之中显得无法自持。 “鬼谷王禅,其实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除掉楚国内患。 自从越国之后,你就知道我有夺楚王的野心,所以用计逼我离开越国,而子西老贼当然也知道我回到楚国不会安于现状。 所以你们竟然还给我封了巢邑三城,施行新政,可以自主征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增强实力,具备夺位的实力。 而子西与子节,也在等一个机会,在等我的反叛,只有我反叛了,他们才有机会一登楚王之位。 因为我若反叛,若想登楚王之位,那么就会杀了熊章,而杀了熊章,他们就可以以平叛为由,杀了我,这样可以顺理成章成为楚王。 只是可惜了子西这个老贼,算计了一生,他以为成为黄雀,躲在我这只螳螂之后,在我捕食之时,成为赢家。 他万万没想到,他这只黄雀之后,还有你。 你才导演楚国风云背后的是真正的猎人。 而我那愚蠢的父亲,竟然也相信了你的阴谋诡计,为实现目的,竟然刺杀秦国使臣,刺杀郑国使臣,为我制造一个楚国三面受敌的假像,看似完美无瑕的时机。 而你则顺水推舟成全于我,目的就是想一网打尽,为熊章,为楚国一次清除我们这些有野心之人,真正清除一直把持于楚国朝政的子西所代表的世族权贵,还政于楚王,这样你就可能施行你的治楚方略,成就你的贤名。 而我只是这一场棋局之中的一个小丑而已,一个被所有人利用的小丑,做着不符实际的梦,成为这场清除内祸的枪头,被所有人使唤,确实十分可悲。 这么说来,你还真得算得上智谋无双,潜谋于无形无影之中。 为了清除内祸,竟然调动了列国大势,构建了一个错踪复杂的列国局势,操控着局势,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如此合理,机不可失,让所有人都觉得你自负傲慢,沽名钓誉,让所有人都人小瞧于你。 可却没有人知道,你竟然造就如此深远的谋算,没有人能相信出自你一个少年人身上,不得不让人对你刮目相看。” 白公胜此时已经明白王禅的谋略之精,心里一开始觉得被所有人利用而悲愤,可慢慢又觉得对王禅不得不服用。 狂笑之声慢慢又变小,把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心里也像是舒坦了许多,眼中也是带着几滴泪光,为自己而流。 他自小经历了流浪乞讨生活,受尽世人白眼,所以他一直不屈于命运,以为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改变,可到最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利用他,包括他一直思念的父亲,虽然一直相陪,却并不相认。 而他却成为最愚蠢,最可悲的人,最可怜之人。 “你说得不错,大体上是这样的。 只是在下并非一开始就想利用于你,你也不必责怪于我。 若你们真心为楚国,效忠于楚国,效忠王上,那么回楚国也是你的机会,更是有利于楚国,可以改变你流离的一生。 之所以你会陷入如此一个局之内,并非是别人的原因,若你没有如此不合实际的野心,自然不会如此。 你们现在有没有发现,一切皆是因为欲望蒙弊了你们的双眼,让你们才会看不清真的事实时局。 而且你们也真的小瞧了我,轻视了你们的对手而犯了兵家在忌。 其实在下出使秦国,又怎么会还让秦国大军驻守秦楚边境呢? 这种简单的利害关系,我鬼谷王禅又怎么会看不懂,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就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子吗? 其实那十万秦国大军,秦国一开始就想撤走,可还是我让秦国太子赢盘故意留下。 目的当然是要造成一种秦楚明交而暗斗的假像,让晋国觉得有机可趁,让子建、子西觉得机不可失,蠢蠢欲动。 而你的父亲与晋国勾结,让晋国借郑国使臣被刺为理由,为郑国出头,实际上是想吞郑卫,继儿给你制造机会,这样若你掌控楚国,那么楚晋联合,就可以继儿吞并宋国。 实际上,你的父亲与你都太过天真,晋国从来不会想与楚国结盟,晋出兵,不仅想吞并宋国,而且真的想攻击楚国,吞并楚国,继而成为一统之主。 这当然会在你夺位成功之后,那时你立足不稳之时,一时之间难与掌控楚国,那时就是晋国的机会。 至于现在如今的吴越之势,其实也是在下所布之局,吴国大军出兵巢邑,只是想牵制于巢邑兵甲,吴国配合于我而已。 让你与子节因为有吴国与秦国相牵制,所以都只能依军令调动一万兵甲进行反叛大业,这样在下也可以把为清除你们这些内祸的损失降到最低。 你现在知道这一切,应该发现其实你若真的没有这些野心,就不会成为欲望的傀儡,也就不会成为你父亲,成为子西利用的工具,成为一棵棋子。 一个没有野心与欲望的人,别人是无法利用于你的,而所利用的诱饵就是你的野心与欲望。 只是可悲的是,你有野心,而且还不小,你有欲望,有出人头地,让人仰视虚名的追求,才会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所以你才会一败涂地。 无欲则钢,欲满则损,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你也该死则无憾了。” “不错,我是该死而无憾了,我也曾坐在楚王之位上,俯视一众楚国朝臣,也风光一时。 可一切皆是因为有你,是你破坏了我的梦,破坏了我所有的念想,而你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梦魇。 我是一个可怜的人,是一个可悲、可叹,可恨的人。 可有一点我与你相比却并不为输,反而让你输得彻底,输得莫名,这也都是因为你的自岁,它可以让你后悔一辈子!” 白公胜从悲愤自责与恼怒的谷底反弹出来,狂笑三声,此时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看着王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一样。一点也没有一个失败者的低落,反而十分高亢,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眼中透着讥讽之色。 而王禅知道,白公胜所说,能让白公胜如此兴奋的,必是王禅最不愿面对的。 此时王禅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愤怒,失去了往日的那一份淡然,手慢慢握住剑柄,再向前两步紧逼白公胜。 “哼,你自负智谋无双,自负能观人卜像知天下人,自负能掌控时局,鬼谷神谋,自负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破坏别人的梦想。 这一点我现在可以十分肯定的说天底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我输给你,并不冤枉,任何人输你都不冤枉。 而我只是时运不济,也是命该如此而已。 可你知道吗,我却并非真的输得彻底,反而胜你一筹。 就在我出兵的头一晚,青裳与青苹那两个丫头竟然来了巢邑,她们一心想劝我放弃反叛,放弃梦想。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我与贾伯早就知道她们的来意,而且还将计就计,盛情的请邀请她们喝了几杯。 而那几杯酒中贾伯当然会下了**,这本就是一个奸险之人的本色。 而那天晚上,眼看大计可成,梦想成真就在眼前,当然也中兴致高亢,也分不清进了谁的卧房,就这么糊里糊涂与谁成就了夫妻之实,享受了人间无尽的温情。 我知道这两个公主都十分喜欢于你,深受着你,这件事整个楚国都知道,所以熊章作为楚王却一直未给两位公主嫁出去,就是想成全于你,让你一心为楚国效劳。 而我也当然不会无视你的智谋,若将来成为楚王,当然也希望你能为我效劳,所以还是给你留了一个,将来也可以以此牵制于你,控制于你。 现在看来,我白公胜也并非一无是处,也并非输得干净。 你为楚国赢了大局,可在我的面前,你却是输了,输得很彻底。” 白公胜此时也是丑态毕出,他的话像千万根针一样,扎在王禅的心里。 王禅的手握紧了剑柄,头上的四个肉角像是要喷出一样,冒着光。 而白公胜身后的专诸与要离也十分担心,他们反而向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城墙之下。 因为他们知道白公胜的话已真的激怒了王禅。 一个心平气和之下的王禅都已可以搅动大周天下,让一众诸候为之一惧。 那发怒的王禅又会是什么样呢。 “你这个畜牲,你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之行,你可知青裳、青苹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们的母亲就是你的母亲田淑雅,我若不杀你,天地难平,更难平我心中之痛!” 王禅咬牙切齿,眼中喷着怒火,手上青筋暴涨,第一次怒不可竭。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白公胜刚才还得意的心,再次陷入一种极度的痛苦之中,脸上扭曲着,双手抓着头发,想把自己的脑袋亲自拽下来一样,整个人已完全变态,变形。 可他的痛苦不用再了,因为银光闪过,王禅无比愤怒的一剑已出。 可王禅却反而持剑跪到在地上,脸上冒着汗珠,尽是愧疚之色。 而白公胜在那扭曲的狂笑之中,感受站一股剑气袭来,整个身体在那一瞬间化成数十块,全部散落在官道之人,血污潵了一地。 而他的脑袋,却滚得很远,几乎快滚到专诸的跟着,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充满了生命最后的羞耻与恐惧。 “小公子,你没事吧?” 专诸看着王禅,停了许久还是浅浅的问了一句,虽然他明知王禅身体不会有事,可两人都十分焦虑的看着王禅。 他们知道王禅受伤极重,伤的是心,万箭穿心一般的痛。 王禅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是在嘲笑着他一样。 而白虎则十分温顺的趴在他的身后,似乎理解王禅此时心里的创伤,理解王禅此时的伤痛,而这也是王禅第一次如此伤心欲绝。 此时的王禅十分自责,他在恨他自己,为什么明知白公胜子建是如此卑鄙之人,一定会伤害青裳与青苹,可他却并没有阻止。 他早就知道两个公主心里不安,怀着仁善的亲情,一定会阻止白公胜,一定想劝服白公胜,而白公胜自然不会因此而改变,子建更不会。 可他还是故意离开两人,让两人自行决策。 他知道子建与田淑雅已有化不开的仇恨,那么子建当然也会知道两位公主的亲生父亲是谁。 而子建的仇恨,也是由两位公主的亲生父亲李悝所引起,而对于一个卑鄙的梦魇奸人来说,把仇恨报复在两个位公主身上,就是对子悝,对田淑雅最大的复仇,甚至对王禅也是最大的报复。 可王禅还是把人性看得过于善良,他以为白公胜只是想反叛称王,对于青裳与青苹不会动此歪心。 可就是如此一点疏忽,这一点善意,他本想成全青裳与青苹,可最后却害了她中的一人,也让王禅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愤。 可当悲愤已成不可改变的事实之后,王禅还是慢慢回复着,半刻之后,王禅缓缓站起身来,抚了抚身边的白灵。 看着城墙之上的叶公与申公冷笑一声道:“叶公还请把白公胜的人头悬于此城十五日,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惹怒我鬼谷王禅的后果,就是死无全尸。” 王禅说完跳上白虎,一跃而起,冲天而去。 “左相大人欲往何处?” 叶公还是大声问了一句。 “楚国事了,去越国。” 王禅的话从半空传来,而他的人却早已跃出所有人的视线。 专诸与要离两人脸上也是带着忧虑,提起眼前的人头,直接跃向城门,顺势就把白公胜的人头挂在城门之上。 而白公胜一副卑鄙无耻恐惧的嘴脸,一双死鱼之眼,就这样看着这他满地的尸身。 就像他刚才所说,王禅是他最大的梦魇,至死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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