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恩怨情仇 王禅回看了看孟赢，嘿嘿一笑道：“或许孟赢公主还不该死，而且在下也少有亲手杀人的习惯。 杀一人无以救天下百姓，也无法改变此时的局势。 孟赢公主一生，自有其归宿，命不该我手，可却并不代表着不会改变，也不代表着我不会杀她。 只是她本是楚国王祖母，也算是秦国与楚国的联系，若在下此次杀了她，那于秦楚相交又会造成不必要的纠纷。 此理虽然看似并不重要，却也关乎万千百姓的福祉。 相反，尊主是梦魇尊主，于此之时，也只有在下与孟赢公主知道你的身份，而你在世人眼中本是已死之人，没有人会在意你是死于几年前，或是真的死于今夜。 当年尊主假死之时，亲眼见过万千人的吊祭，现在一死到少了些烦忧，也少了许多人对你的虚情假意，尊主应该不会怪在下吧？” “不会，刚才本尊已经说过，天底下能死在鬼谷先生剑下的，本就不多，今夜能死在你的剑下也是本尊的荣幸。 当年本尊未死之人，却经受了世人的吊祭，也看多了世人那虚伪的眼泪，所以如先生所说，不想在经历一次生离与死别。 既然本尊身在自己的陵墓之中，那么也算是已死之人，太多的礼节只会让本尊死得不畅，能得先生成全，本尊死而无憾。 只是我这个小妹呀！ 一生之野心不比男儿差，当年父王就是看她野心不小，这才把她远嫁于楚国，这样才能发挥她的作用。 若是让她留在秦国，必成一患，当年父王与我说时我还不明白其中的苦心，可我现在明白了。 虽然这个小妹当年也算是列国七色美人，可她却与其它之人并不一样，她善于谋算，而且手段狠毒，只求目的，而不讲世非礼节，甚至于伦常。 她此次来秦，其实目的除了想借我之手除掉你之外，她还想借你之手，夺取梦魇尊主之位。 刚才她一直站在地宫进出口之处，就是留有一手，随时准备着逃走。 她其实十分矛盾，又想杀你，又想杀我。 进入地宫之中，她本也察觉到你的到来，可她却装作不知就是想先借我之手，与你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她可以亲手了结于我，这样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继承大周梦魇尊主之位。 甚至于她还想着寻集四件圣物一统天下，成为开天劈地第一人。 刚才她在地宫碑前一直在等，并非她真的害怕会有人跟来。 相反，她是怕无人跟来，那么她的一切谋算就会失败。 当他知道有人藏身在陵院之时，她才进了地宫，如此心肠，实在让本尊寒心。 不过本尊还是并不会如她一样无情无义，本尊在石屋之内故意拿出了梦幻镜，让她能得偿所愿，也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本分了。 只是鬼谷先生，你真的觉得她有能耐，有资格成为梦魇尊主吗？” “大哥，小妹这点小心机，从小就瞒不过你，可你为何如此让小妹难堪。 小妹一心为了秦国，秉承父王之志，难道有错吗？ 当年小妹本可以嫁一个自己喜欢之人，过无忧而无虑的日子，而且当时他对小妹也情有独衷。 可后来呢，小妹还不是顾全大局为秦国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一辈子小妹一直为延续着我秦国在楚国的血脉，保证秦楚交好费尽心血，难道大哥觉得小妹没有资格吗？ 刚才小妹一直在外面等着，并非如大哥所说，是想借鬼谷先生之手除掉大哥。 而是小妹历经与鬼谷先生几次交手都以失败而终，小妹刚才也说过，可大哥却十分自负，不以为是，这难道也要怪小妹吗？ 刚才与鬼谷先生交手，小妹也尽了全力，可纵然以我们兄妹两人的修为，也不是鬼谷先生的对手。 鬼谷先生之能，小妹不想重复来说，就只以来楚这一年多的时间，在楚国盘踞多年的令尹子西都不是对手，子西的险恶，非常人能比，端午盛会，鬼谷先生为寻解药，该是九死一生。 那个地方，小妹也曾派人去过，都是有去无回。 子西为除掉鬼谷先生也是无所不用极其，可现在呢？ 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却输得精光。 刚才在石屋之内小妹多次提醒大哥，可大哥不为所动，难道这还要怪小妹吗？ 小妹纵有野心不假，可从来也未曾做过对不起秦国，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大哥之事。” 孟赢毕竟受伤要轻，这也是王禅有意为之，他不想让青裳伤心，而且他觉得孟赢的恩怨于此时还未真的解决，有些事他还并不知晓。 再者刚才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孟赢是楚国王祖母，若是在楚国有恙，那么楚王又如何向楚国一众权贵交差。 而且此次王禅出使秦国本意就是想促秦与楚交好，不会因此而节外生枝。 可孟赢的话，却又像是乾倒黑白一样，让王禅听了都觉得情有可原，十分无辜的样子，王禅也有点心生同情之意。 但他心里也在想，当年孟赢的意中之人又会是谁呢？ “哼，你总是花言巧语，大哥从来也说不过你。 当年入楚之时，那人本来投我秦国，那人本也在我秦国，欲图谋取功名，却因为他当时身份低微，父王不同意，又怕你与她有不轨之行，后来才逼迫他去了楚国。 可你却借楚国太子建娶亲之机，带着淑雅投奔楚国，目的就是想要与他相会，你觉得骗得了别人，难道还骗得了我吗？ 只是可惜我一直喜欢淑雅，一生深爱着她，而她也喜欢于我，却因你之故，让我与淑雅不能成为佳侣，这就是你这个做妹妹的自私自利之处。” 王禅一听，却还是一震，可他也不好插嘴，毕竟是人家兄妹两人的私话，王禅只得坐在一边，避开两人目光所及，让兄妹两人说得清楚。 王禅此时知道，当年的夷公喜欢的是齐国田氏淑雅，而孟赢喜欢的是另一个男子，再依田淑雅所说，那就可以肯定，当年孟赢与田淑雅该喜欢的是同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不言而喻就是当年的李悝，依着年龄与时间，这都完全可以肯定。 后来当年李悝知道孟赢会谋害于田淑雅，这才会追踪着田淑雅，也才会救了当时被子常欺负的田淑雅，或许是这种关系，两人才有机会独处，也才会有了现在的表裳与青苹。 而孟赢与田淑雅也才会因情生恨，两不相交。 可两人对于青裳与青苹都十分友善，就连孟赢虽然偷走了青裳，可她却对青裳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因为一种妒意。 青裳与青苹本是双生姐妹，同胞之身，所以孟赢偷走青裳，就是不想落在田淑雅之下，而她也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来照顾，毕竟她是李悝的女儿。 这一点王禅十分清楚，这或许是孟赢的一种自我安慰，也算是对田淑雅的报复。 对于田淑雅的徒弟，女儿青苹，孟赢也并无仇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是当年的李悝。 李悝年轻之时显然也是万千少女的追逐对像，不仅才识渊博，更难精通易理之识，而且武技修为也是万中无一，而他也是孟赢与田淑雅共同喜欢之人。 所以孟赢虽然功于心计，也算是心狠手辣之人，却对青裳与青苹格外照顾，这都是爱乌及乌的情义。 想到这里，王禅也陷入沉默，不知该是可怜还是同情。 而此事也让他再次想起赵伯，这位比李悝还要早闻名于列国，同样也是智谋无双，风流潇洒，武技修为极高之人，他们都是因为女人而逃不过一个情字。 “大哥，说来说去，我去秦国也好，去其它列国也罢，对于你而言都是错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淑雅之故，可你知淑雅妹妹她从来也未真正喜欢过你。 她来我秦国本也是想借机上位，谋得权势，这是她们田氏姐妹的伎俩，你应该比我清楚。 而我入楚之前，父王曾单独与我说过，要带走田淑雅。 你可知这是为何？ 因为父王知道田淑雅是齐国之人，虽然父王并不反对与齐国相交，可却怕你与田淑雅交好，最后会被她所控制，所以当时我让她与我同去楚国，名为送嫁，其实是想借此机会让她留在楚国。 而她喜欢的人，不必我说了吧，想来鬼谷先生也十分清楚，你也不必如此掩饰，他就是楚相李悝。 只是未曾想，他一入楚国却也并不得志，后来经历多年，这才在楚国与章儿交好，最终支持章儿，并且在当年吴国攻楚之时，带着章儿远赴越国，为楚国求得越兵。 而当年吴国攻楚，楚国大夫申包胥来秦求援，本来父王早就决心出兵伐吴，可你却因为当时的淑雅嫁与了太子建，心有不服，对楚国心有仇怨，继而百般阻挠。 直到最后申老大夫在秦国哭诉七日，这才说服父王出兵。 你可知道，当时我儿执掌楚国，可你却见死不救，光凭这一点，你就妄为长兄。 你觉得你做为梦魇尊主又真的适合吗？ 父王当年为何一直不把王位传与你，而由他潜身成为梦魇尊主，就是因为你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这一次方儿之死，还不都是你所指使的吗？ 方儿聪慧，虽然非是正出，却能从纵横四方天地乾坤六合剑式之中看着不妥之处，也从中探知你未死之秘，他只是想让你传援于他梦魇之术，让他成为梦二一级之人，将来有机会成为梦魇尊主。 可你却不顾他是你的孙子之情，让我在楚国谋害于他。 你如此无情无义，又有何脸面再教训于我，更何况自小你就是一个贪色之人，小妹所做难道还不能满足你之所欲吗？ 现在你将死之身，竟然还想挑拔鬼谷先生，是你自私自利，只是想让我陪你而死罢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鬼谷先生深明大义，我虽然也做了一些见不得人之事，可牺牲的是我自己的清白，却并非别人之利。 虽然我也偷窃了青裳，可我对青裳有如母女，并没有因为她是淑雅这个贱人的女儿而有所仇怨。 楚国这些年虽然与吴国互有攻伐，可朝中却也相对平稳，自我之下，两代楚王也算是给秦国留有血脉。 而梦魇组织一直是秦国王室相传，难道你想让宁儿也与你一样，做一冤死之人，把大位传与盘儿，可盘儿真的能让秦国无事吗？ 此次因为方儿之事，他胡乱出兵，若不是鬼谷先生大义，相信秦国十万铁骑现在已成亡魂。 盘儿虽然有志，可却经验不足，你难道对小妹就有此多的恨意吗？” 孟赢的话再次说得梦魇尊主无语，她这一番话也让王禅不得不重新审视孟赢此人。 她所说的一切确实是事实，她牺牲了自己的美色，稳住了当年的子常与子西，还有抱着奢望的子闾，让昭王得以平顺当上楚王，而且与子西联手，用计驱逐了子常。 最后再给子常指出明路，反而像是帮了子常，让子常感恩戴德，对她惟命是从。 而子建当年能娶淑雅，也是她未曾意料之事，也是无法左右之事。 她嫁了一个年暮之人平王，可同为姐妹一般的淑雅却嫁了当时也算在列国之中闻名的子建，这一点她心有不甘，这是她们从亲如姐妹到仇敌的开始。 而她的报复又成就了当时的李悝与淑雅，而生下了青裳与青苹，这更让她妒火中烧，继而两人成为仇敌。 而当年哀公显然也知道孟赢、淑雅、李悝还有现在这位梦魇尊主的关系，所以才有意把孟赢与淑雅借与楚国交好的机会送出秦国。 这样也让夷公能够安心于秦国之治。 至于到了楚国，一切都又变得不由人意，孟赢纵是牺牲幸福，也未能与李悝在一起，更未能与子建在一起，而是嫁了平王。 淑雅当时觉得太子建还有机会，可以成为楚国之王，所以选择嫁与子建。 而此时，兄妹两再次说起当年的恩怨，王禅也是十分迷惑。 这种关系本就复杂，可命运又不由得人去改变，最后的结局，只能是遗憾与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