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式一摆,两位真传瞳孔瞬间一缩。
左脚前、右脚后,后脚脚跟翘起,但并未以一侧身体垂直面向对手,右拳在前、与下巴持平,左拳在后、与肩膀等高,身体微微前倾。
桑搏!
综合了踢、打、摔、拿、绞在内的综合格斗术,大毛的看家技巧,前苏联的「国技」,由体重两百四五十斤的壮汉使出,威胁极大!
“咕咚。”
韩镇坤好像被吓到了,深吸一口气都无法缓解,甚至当场咽了口唾沫,豪斯等人目光复杂,说不出鄙视或者同情,梁兴却心中一动。
这是在服炁!
壮汉得意非常,以他以往的经历,被吓到失禁的也大有人在,于是咧开大嘴一声咆哮,张开比韩镇坤大腿还粗的胳膊,上步就搂!
他相信,只要能搂中,无论对手怎么挣扎都会在他的手臂和胸肌的收束下失去呼吸,而韩镇坤仿佛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居然没躲闪!
梁兴目不转睛,知道这位师兄要出绝招了。
果然,就在壮汉发动的同时,韩镇坤右拳上握、小臂外旋,右肘紧贴肋部向上方钻出,拳心向内,而且边钻边吸气,急促而有力。
气到尽头,拳到鼻间。
紧接着他缓缓吐气,左拳上提、小臂外旋,同样擦着肋部伸向胸前、拳开变掌,同时右拳内旋、翻掌、下按至腰际,掌心朝下。
三体式!
此时壮汉已经冲到近前,比对面长出二十多公分的双臂已经有了合拢的征兆,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如炸雷般在拳馆中惊响。
“吽!!!”
韩镇坤踏前半步,原本靠前的左掌翻转着收回腰肋、下按至腰际的右掌却先是上翻、掌心朝天,紧接着身体一拧,转胯的同时变掌为立拳。
“喀喀喀!”
壮汉的咆哮声戛然而止,红润的面庞迅速变为苍白,豆大的汗珠霎时间从身体各处渗出,五官痛到扭曲,双臂颤抖着捂在胸前。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想喊疼、但却偏偏无法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送医院吧。”
这是韩镇坤上擂后第一次说话,「猎暴」们互相看看,似是无法置信,毕竟己方最强战力仅仅是被瘦弱的对手打了一拳而已。
但事实就在眼前,救人要紧!
梁兴垂下眼帘,他看的真切,那一拳正打在壮汉侧肋,三根肋骨齐齐折断并刺伤了肺部,所以壮汉才不敢出声、无法呼吸。
如果老秦那厮在场,肯定会大声叫好、再唱上一句“连呼吸也痛”啥的,小师兄是老实人,干不出这种缺德事,他只想说一句:
好霸道的半步崩拳!
“先生,我们需要暂停比赛。”「猎暴」的领队看着韩镇坤,苦笑道:“我们只来了十个拳手,再打下去恐怕没人能送我们去医院。”
“请便,但我要提醒你,你们派多少人,「天使之翼」也会派出相应数量的人手。”
“好的,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
“但愿如此。”
韩镇坤闭上双眼,身体渐渐放松,半晌后轻轻打了个嗝,又连续做了几次缓慢而深长的呼吸,迷彩半袖上出现了明显的汗渍。
还炁!
梁兴彻底服了,他还在服炁初期,距离韩镇坤这种借一口气刺激身体、爆发超出极限的力量、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功夫差了不止一筹。
按道家的说法,万物归于一炁。
采炁、练炁、服炁、还炁、纳炁,最后打通内外、连接天地之桥,就能腾云驾雾、吞吐朝霞,再积累功德、了断因果,便可白日飞升!
作为现代人,飞升什么的梁兴自然不信。
不过他经历过前三关,真切的体会到每一关的凶险、艰难、以及成功后带来的巨大变化,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对韩镇坤更加佩服。
说起来他还比对方大一岁,怎么修为反而低了?
“师弟,莫要心急。”韩镇坤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释道:“你我都是真传,当知循序渐进才是正道,我这是入了魔道、拿命换的。”
我特么也想拿命换!
梁兴嘴上连连应是,心里却嗷嗷直叫,他爹练了一辈子咏春,到现在,单论行炁功夫也不过跟对方相差仿佛,甚至还没对方有效。
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刺激身体、爆发潜力这种事当然是年轻人更有效果。
正道,就是所谓的循序渐进,比如老秦那厮,猴急猴急的性子,却不得不停在采炁和练炁的关口上,等熟练度刷满才敢尝试服炁。
魔道呢?就是硬闯!
功法就摆在那,道理都懂,不怕死的尽管尝试,但要知道,久米千代在练炁时稍有不慎就落了个全身瘫痪,硬闯的凶险可想而知。
采炁、练炁,止于骨骼。
服炁、还炁,深入脏腑!
当然从医学角度而言以上全是胡言乱语,不受主观意识驱使的肌肉怎么可能人为控制?
梁兴这等真传虽然有心法依托,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了解其中难度。
心法勉强绕过了生理限制,通过某种方式操控原本不受主观意识驱使的肌肉,既然不受驱使、又是间接控制,难免出现各种不便。
非要形容的话,跟孩童学步差不多。
先得有人扶着或者借助墙壁,东歪西倒、摔过无数次以后才能勉强掌握,可孩童摔的是皮肉,他们摔的是中枢神经、是五脏六腑!
像韩镇坤这种走魔道的,难度相当于让蹒跚学步的孩童走钢丝!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拿命换的,若非命不该绝,坟头草都能长到一米高。
“师兄,强行闯关可有后遗症?”
梁兴不敢多问,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都是真传弟子,稍微透出点儿信息就有可能窥探、反推出别家拳种的核心功法。
“并无。”
老秦不在,两位武林中人的对话习惯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向古代发展,韩镇坤若有所觉,笑道:“你可别学我,命悬一线,老吓人了。”
梁兴点头,两家心法内容都不一样,对方侥幸没留后患,自家就未必,他可是咏春堂下一代的独苗,离这种赌命的法子越远越好。
万一被他爹知道他对魔道动了心思,准保给他打折腿,扔家里当种马用!
噫!
小师兄打了个寒颤,种马啊!
听着幸福,可就像《妖铃铃》里徐大富说的那样——七千多妇女?我就真有那个心,我身体也跟不上啊,我就真有那胆,我这腰也不答应啊。
恐怕只有小师弟才有那份体力吧?他肾好。
要不拜师礼换一换?不要养心秘法,改成养肾的?
也不是不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