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一饮而尽。一股辛辣直冲卤门,这酒迅速上头,且盘桓不下。
"这么冲?"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是啊,这是我心里的滋味。"他看着我。
"你是因为许芙吗?"
"她是我弄进宫的,不是什么昆仑山的神女,她是民间一个邪教的圣女,与那教主早有私情,我将她带走,而那教主被砍了头,她大概早就恨死了我。却心甘情愿替我卖命,
想来,她早就准备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你救了她,却没有救出她的心上人,当然会把你恨得刻骨铭心啊。"我又饮了一杯。
他沉默了一会,连饮了三杯,"我可以叫你寒酥吗?"他红着眼问我。
"呃,你当然可以。"我报以微笑。
"寒酥,管英这一生风流不羁,曾经相好过的女人,多得我自己也记不清,少年时诗文传天下,中年时已经权倾朝野,看起来我是多么令人羡慕。"他叹息道。
"可是寒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却无法靠近,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我递给他一杯酒,"我都晓得的。"
他蓦然睁大眼睛,硬硬的胡茬遍布在他原本极富魅力的脸上。
他握了一下我的手,又默默松开。"还有你不晓得的,一开始我便冲到你身边,就算你心中喜欢别人,可是能为你做事,能陪你喝酒,能帮助你复仇,我真的很幸福,我告诉自己你就是我唯一要守护的人,哪怕你爱的是别人,也不影响我对你的守护,可是镜花水月看得久了,如何能不想据为己有?"
我轻轻叹气,"所以呢?"
"我告诉过许芙我是在你的授意下清剿了邪教。所以,我其实是猜的出许芙想做什么,许是我这人从来剑走偏锋,邪恶的事也做了不少,才忍不住想要将计就计一番。"
"刘无忌是个帝王才,每一局都能做个黄雀在后的黄雀,我也猜的出他是多么迫切想要杀掉刘景行。于是我就想着,如果刘景行死了,我再出现,将长安城强攻下来给你,我会不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他这番话说完,我们出现了长久的静默,管英猛喝了一口酒,仰起头对着皎洁的月光潸然泪下,吟唱道,"此翁白头真可怜,依稀红颜美少年。王孙公子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他的声音带了难言的哽咽,"沐金琥曾说过,我也会为了心头所爱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一切都按着我的剧本在上演,直到我眼睁睁看你决绝的毫不犹豫的跳下城楼,我才晓得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如果当时没有那个神仙,我就会永远失去你,我令我最心爱的女人痛失所爱。就在同一时间,我感同身受。我娘说,这就叫现世报啊。"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寒酥,合欢殿一舞,令管英一往情深。"
他翻身跪倒在我面前,"长安冰封,寒酥心碎,管英大错铸成,愿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