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忌将那玉拿在手里,"果真可以护身吗?"
陶诚虽然好奇为何刘无忌今日颇有兴趣追着她的随身玉佩问个没完,但也依旧笑盈盈道,"妾倒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用,倒是妾也确实过得顺风顺水。"
刘无忌点了点头,斜睨着她道,"朕近日倒是一直神思不稳,夜梦频多,诚儿可愿意将这玉赠与朕?"
陶诚没想到有此一说,她心知这玉是好东西,自然是不愿割舍,可刘无忌平日虽然残暴无常,可终究在财帛上不曾有什么计较,她也摸不准他这一问,是真心还是玩笑。
于是便笑着欲抢回玉佩,"陛下跟诚儿玩笑吗?陛下什么好东西没有,偏要来抢诚儿的!"
可这一抢也没有成功,刘无忌已经将玉佩稳稳收入囊中,面色亦微微不悦。
"怎么,难道连一块玉诚儿也舍不得给朕?"
她连忙低下头,"陛下,诚儿不过是和您闹着玩儿,妾身上脚下都是陛下赐予,哪里敢不舍得一块玉为陛下安神?"
刘无忌的脸方才雨过天晴,他拉着陶诚坐在他腿上,"朕当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会说好听话的巧嘴!"
陶诚连忙扑闪着大眼睛,明媚如盛放的花朵一般,细碎的金色的秋阳暖光似迷蒙的轻雾缭绕,落在空阔的寝殿中,别有一种青郁静谧的气息,仿佛蒹葭苍苍之上弥漫的如霜白露。陶诚的目光有一种明丽的温柔,似牵住风筝的盈弱一线,只牵在刘无忌沉吟的冷俊面庞上。
"诚儿还以为如今云妹妹醒来,陛下不肯再来疼爱诚儿了呢!"
刘无忌却似笑非笑道,"朕晓得,最近大封六宫,你倒是屈居容华之位了,可毕竟宫中现在子嗣为重,朕若将你放在她们之上,只怕前朝又要说话了。"
陶诚垂下眼帘,睫毛若蝴蝶的翅膀轻颤,"都是臣妾无用,只生了兆溪一个女儿。"
刘无忌轻轻挑开她的衣襟,"怕什么,你再为朕生一个皇子便是,倒时候昭仪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他俯下身子,轻柔的吻触飞上她的肩头,如此春光明媚、姹紫嫣红,可他们两人的心中各异,一个有所图谋,另一个终于还是被名位蛊惑了心。
锦绣帐暖,温柔如流水倾倒。
我则在仙居殿小睡了片刻,远远听得传来弦歌雅意,带着些许雨后的湿润寒气,隐隐传入寝殿,丝竹管弦伴着歌女的吟唱有低迷的温柔,曼声唱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睡与醒的朦胧间,心底绽开第一朵新雪般的记忆,想起蜀州的日日夜夜,又或者是那个冬日,隐在古榕树后,穿着玄色大氅的少年,身形修长,皮肤苍白,眉眼昳丽。
他问我,"喂,小姑娘,你是在找我吗?"
我蓦然惊醒,心中不舍,眼底温热。
随后我听见李季的人来了,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一些宫人,仙居殿就要清理干净了,一个小宫女胆战心惊,只剥了柑子道,"新贡上的冰糖柑,想必很甜,娘娘尝尝吧。"
我拈起一瓣柑子,突然又想起了鹦哥,随即噙了一缕散漫的笑意,淡淡令她退下。
我便开始静悄悄的剪纸,借着烛光氤氲,一下一下,很快,两个妙曼的小纸人便出现了,我拿在手中轻轻吹了一口气,两个纸人被一阵风带起,飞出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