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了我你是太子我都没有生气,你还好意思计较我会不会点功夫?你这人疑心这般重的话,我便要自己回家去了!"
说罢转身要走,他却从后面拦腰紧紧抱住我,像是怕失去一般。
"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喜欢你而已。以后不会了!"
我伏在他身上苦笑一声,我有点看不透我喜欢的这个男人,他英姿勃发,却又敏感多疑,难道生在深宫里的孩子都是这般吗?
我摸摸他的头发,"你别怕,我只是逗逗你,你在这里,我怎么会走呢?"
他打横抱起我,"你哪里也不许去,日后也不许你走出军帐!"
我嘻嘻一笑,"你看的住我?"
他眼神一暗,"你试试看!"
往后那两日我确实被他累得不轻,于是也真的没有再出军帐一步,刘无忌后来的日子很少回来,都是在清除刘景行的残余势力,那几个月,每日都是火光燎红了天际,青州的百姓也哀鸿遍野,他们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是因为有人挑起了战争,他们才沦为案板上的一块肉,得不到的人想抢,抢不到就想要毁掉,刘无忌说征战是为了江山百姓,可是这是百姓们想要的生活吗?我委实瞧不清这样一个尘世。
我只有在夜晚时,默默地念着咒法,希望多少安抚一些亡灵,每每这时我经常会听到笛声悠然响起,仿佛也在吹奏着安魂曲,是刘景行,我遥遥看向关押他的军帐,常常叹了口气。
数月之后,刘无忌跟他的黑云铁骑便像一道暴烈的飓风般席卷了青州,很快就要班师回长安了。
拔营而起那日,刘无忌扶我进了马车,我回首看了一下那烈烈招展的战旗,是我绣的苍劲有力的“周”字,马车缓缓驶动,向着长安而去。
就这样,九千岁我,进了华丽巍峨的未央宫。
一入宫门,便有一批一批等着给刘无忌行礼跪拜的大臣与宫人,看得我眼花缭乱不知所措,刘无忌心情非常好,有一种皇位被拉出去戴了一圈又回来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几乎是立刻入住了帝王才有资格居住的甘泉宫,然后将我安置在甘泉宫的偏殿,便去准备他自己的登基大典。
服侍我的是几个伶俐的宫女,见到我的时候尽管惊讶,却都把表情很好的掩饰起来,因见刘无忌几乎有时间便来看我,更是脱袜穿衣这样的事也要代劳,殷勤得十足。
那一日天气极好,我便在园中采了些新鲜花瓣,做了一份蒸糕,想要送去前殿给刘无忌尝尝,还没走出门口,便有一位掌事宫女名唤珍珠的拦住了我。
她二十几岁的样子,颇有些姿色,只因颧骨有些高,便显得有些凌厉刻薄,即便她满脸笑意,那种笑意也不曾达到眼底,平日里直把宫规挂在嘴上,惹得那些小宫女极为怕她,我也不甚喜她。
"寒主儿,您这是要去哪里?"她向我微笑施礼,做作的样子令我很不自在。
我举了一下手中的食盒,"你看这是什么?"
"食盒。"她回答。
" 嗯,对,食盒,"我咧嘴笑笑,"我正要去出恭。"
"您说什么?"她满脸惊异,"您怎么可以带着食盒去出恭!"
我一拍手,"是呀,我怎么可能带着食盒去出恭,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带着食盒当然是去送饭啊!"
周围的宫女都掌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然后在珍珠威压的目光下又转为平静。
珍珠明显被我气红了脸,但是实在不方便对我直言斥责,憋得像个蛤蟆,我看了格外开心,便越过她继续向门外走去。
"您是要送去前殿吗?"
"废话又来了,总不会是做给你吃,我自然是去给无忌吃!"我白了她一眼。
"寒主儿,您失言了,不可以叫陛下的名讳,这是规矩!"
我不服的站到她面前,高出她一头的我,居高临下道,
"那我跟你说,我也不喜欢你们称我寒主儿,你听见了吗?"
她看了看我,"那要如何称呼您?"
"叫夫人便是!"
她突然扑哧一笑,眼中满是不屑,"敢问寒主儿,陛下可是有诏书封了娘娘做夫人?"
"什么诏书?"我愣了一下,"我是他的妻子啊!"
珍珠面上还有嘲笑的意味,"别说您没有封夫人的诏书,
便是夫人也不敢自称是陛下的妻子啊,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才是陛下的妻子!"
说罢,她带着人转身离去,而我,手提着食盒方才如梦方醒。门口处,恰见一树梨花,簌簌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