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没有亲人吗?”麻九问李灵儿。
李灵儿揉揉哭得发红的眼睛,说道:“这孩子挺可怜的,从小就死了娘,爷俩相依为命,前年他爹病死了,他流落街头,我娘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镖局,让他有口饭吃。他挺懂事的,在镖局什么活都干,扫地烧火买菜喂马,谁的忙他都帮,大家都挺喜欢他。就是不愿意习武,来镖局两年了,连鲤鱼打挺都不会,唉!要是有点武功,也不至于这样······”
几只乌鸦飞来了,落在了附近的大树上,嘎嘎嘎噶地叫着,声音凄惨悲凉,它们是在给赵大和小六子哭丧呢!
墓地里的荒草,高高低低的,颜色也不一样,但都被寒风榨干了血脉,一棵棵干枯瘦弱,无精打采的,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好在,草根还在,有一天,还会萌生出勃勃生机。
站到此地怎不悲,
就像乌鸦一般黑。
一双鞋子无大小,
土中头发有白灰。
太阳已经在头顶了,春光明媚,暖意融融,大地上已经没有了白色,就这两天,残雪已经消融了,大地的景象变得亲切起来,真实起来。
麻九的心里依然很悲凉。
一只野兔从两人的身边跳了过去,旁如无人的样子,看来,它对人还是善意的,应该没有经历过人们对它的追赶或是伤害。
野兔黄黄的皮毛,大大的耳朵,有些瘦弱,肚子瘪瘪的,腿细细的,看来,冬天的生活很苦啊。
牛车早已被李灵儿打发走了,铁锹铁镐等工具也拉走了。
偌大的墓地就麻九李灵儿两个人,还有一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坟堆。
老树稀疏,荒草萋萋,寒鸦点点,坟头起伏。
一片荒凉,荒凉一片。
凄惨凄惨。
太阳偏西了,两人才慢慢腾腾地离开了乱葬岗子,朝南边的官道走去。
李灵儿步伐沉重,心情更沉重。
麻九见状,说道:“你把我当做血魔教的魔鬼,打我一通,发泄一下吧!”
李灵儿使劲瞪了他一眼。
麻九心里一哆嗦,吓了一跳。
麻九不敢乱说话了,李灵儿有时就像一头老牛,死犟死犟的,你越引导她,她越走偏。
还是顺其自然吧!
两人信马由缰地走着,距离官道已经不远了,官道两旁的大树在眼前不断地高大起来,树上的老鸹窝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孤坟,坟头高大,坟头上的蒿草有半人多高,孤坟周围有三棵柳树,都有一人来粗,柳树距离几乎相等,分别在东西南三个方向,把孤坟隐隐笼罩起来,这肯定是埋坟时栽下的柳树,有人说,垂柳一株阴宅立,子孙必定要流芳,难怪会有柳树呢。
麻九感到有些硌脚,低头一看,嚯,是一些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好大的一片啊,个数多得已经数不清了。
这对麻九来说,可是好东西。
腰间的皮兜子已经空了,麻九赶紧蹲下,把鹅卵石敲打干净,往皮兜子里装去。
“这是坟地的东西,你最好别动!”李灵儿规劝麻九。
“为啥呀?这不是大地里的东西吗?”
“别的地方有石子吗?”
“没有啊!”
“这不显然和这个孤坟有关吗!别当小偷!”
麻九一愣,说道:“你分析的对,石子真是这位地下朋友的,这样吧,地下的朋友,我也不知你年少年长,是男是女,就叫你柳树朋友吧,柳树朋友,小民麻九想朝您要一些鹅卵石,不知您是否舍得,您要舍得的话,就接住我抛出的石子,您要不同意的话,就动用您的法力,将我抛出的石子偏离柳树身子。”
麻九说完,随手抛出了一枚石子,朝南边的柳树打去。
石子划着优美的弧线,直奔柳树而去。
啪!
打在了柳树的一个枝杈上。
噗!
落进了下面枝杈上的老鸹窝里。
“谢谢柳树朋友的施舍!谢谢!谢谢!”
麻九蹲下,继续向皮兜子里装鹅卵石。
李灵儿在一边使劲地撇着嘴,表示对麻九的鄙视。
“强盗行径!自欺欺人!”李灵儿生气,先走了。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轰轰隆隆的,显然是一个马队,听马蹄声的节奏,很急。
麻九抬头循着马蹄声望去,就见官道的西边,烟尘滚滚,有数不清的马匹急速跑了过来,还有嘈杂的喊叫声。
转眼的功夫,马队就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