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着优美的弧线,麻九的身子就像离弦之箭,朝窗户射去。
扑通!
麻九双脚落在了快速滚动的狼狗的脊背上,狼狗嗷的一声,把麻九抛了出去。
麻九身体打着横飞了出去,脑袋直奔一根堂柱撞去。
嘭!
麻九的头顶重重地撞到了堂柱上,脑袋嗡的一下,眼前金星闪烁,接着,就一片漆黑,耳朵里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消失了。
麻九撞晕了,身子重重地落向了地面,砸到了三四条恶狗身上,恶狗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李灵儿一看,三步两步窜到麻九跟前,一个扫荡腿,扫走了恶狗,捡起麻九的金龙剑,迅速插在身后,一把抱起麻九,起身两步跃上了窗户台,跳出了屋子。
月光如水,十几个黑影站在窗户前,向屋里窥看,一看李灵儿飞出了屋子,几人起身拦截,李灵儿把宝剑一挥,就打飞了几件兵器,两把挠钩呼啸而来,李灵儿刷刷两剑就削掉了钩子,在黑影的喊叫声中,李灵儿直奔大车而去,翻身跃上大车上拴着的马匹,一剑斩断缰绳,策马跑出了院子。
后面传来了一阵狂呼乱叫。
跑出了果树林,李灵儿打马上了官道,朝着西边,朝着远离木州的方向跑去。
月亮圆而有缺,月光白花花的,明亮如水,官道黑黑的,就像一条宽宽的缎带,弯弯曲曲伸向远处,渐渐模糊了。
马儿驮着两人,有些艰难地奔跑着,马蹄刨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给寂静的夜带来了不安的骚动,路边的老鸹蹿出了树冠上的草窝,没头没脑地乱飞着,大路上觅食的老鼠也急急匆匆地跑回了路边的鼠洞,蹲在洞里谛听着,几只野兔从路边惊起,跳跃着跑向了田野深处,蹲下身子,扇着耳朵,搜索着声音的动向,一只孤狼,竖起耳朵,扬起头颅,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转眼就跑出了十几里,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村庄,这是一个大庄子,房屋都坐落在道北,都是坐北朝南的人字形房屋。
距离村子一二里的时候,村子里就传来了犬吠,这些是看家护院的狗,和刚才那些狼狗比,它们可能屯一些,土气一些,但,它们不是工具,它们对家有真挚感情,不会被压迫被奴役被愚弄被利用。
村子东头有一棵大槐树,一栋三间草舍有些孤单地矗立在槐树旁边,距离其它房屋较远,篱笆小院,猪圈鸡舍狗窝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一个柴禾垛又高又大,矗立在草房的屋后十几丈远的地方,柴禾垛用柳条子打了栅栏,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门。
这家的狗可能年迈体衰,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草屋灰的灰,黑的黑,静静地沉睡着。
只有窗户前挂着的紫色大蒜和几穗黄橙橙的苞米,才显出屋里的一丝丝生气。
李灵儿勒了勒缰绳,马儿放慢了脚步,她驱马来到这家的柴禾垛旁,把马栓在柴禾垛的北边栅栏上,从柴禾垛上拽下了一些谷草,扔给了马,马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来,它真饿了。
马这种动物是必须吃夜食的,这是它的生活习性。
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吗!
李灵儿拉开柴禾垛的栅栏门,用谷草和柳条子搭了一个简单的窝棚,地上垫上厚厚的谷草,之后,她把麻九抱进了窝棚,两人在这寒冷的夜里,安顿了下来。
村里的狗不再叫了,它们是需要连续刺激的,否则,耳朵听不到奇怪的声音,眼睛看不到奇怪的景象,它们就会慢慢失去咆哮的热情闭嘴了。
此时此刻,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马儿咀嚼着谷草的声音隐约传来,嘎嘣嘎嘣的,仿佛一首奇特的歌曲,很有节奏,又似乎没有节奏,很单调,但,很温馨。
李灵儿端坐在窝棚里,两把宝剑被她插在了窝棚门口,她抱着麻九的头,让麻九平躺着。
外面的月光纯洁白亮,一切如银似水,如梦如幻。
里面的光线朦胧暧昧,一切模模糊糊,似有似无。
一股谷草发出的特殊气味弥漫在窝棚里,辣丝丝,甜滋滋的,还有一股大地的气息,湿润,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