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和李灵儿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也显得很不安,毕竟病人是他们走的一趟镖,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没点同情心呢。
门开了,万胜和灰衣后来到了床前的桌子旁边。
麻九感到万胜走路的姿势和刚才走出浴房不一样了,刚才步履蹒跚,无精打采,走路就像踩到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自信,此时,万胜脚步轻松自如,充满自信,仿佛一股春风,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把他的上衣脱了!给他来个蜈蚣啃!”万胜对贾逵几人说道。
“蜈蚣啃!”
在场的人除了万胜和灰衣后生都有点纳闷。
听着挺吓人啊。
病人的上衣被脱了下来,万胜把桌子上的一些紫色火罐划拉划拉都装入了一个大木盆,交给了灰衣后生,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捆黄白色的苞米叶子,又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尖尖的锥子,来到了病人的床前。
贾逵几人赶忙闪到了一边,看着灰衣后生手里端着的火罐,几人眼睛中似乎闪出了一丝希望之光。
三人看着万胜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似乎万胜又高大起来,光辉起来。
麻九李灵儿起身,走到了床前,来看万胜的新花样。
“拿一只蜡烛来!”万胜朝贾逵三人说道。
袁大嘴屁颠屁颠地移动身子,从头顶的烛台上取下了一只大红蜡烛,举到了万胜的跟前。
万胜把手里的苞米叶子递给了袁大嘴。
万胜把手中的锥子尖在蜡烛火苗上燎了燎,锥子尖顿时变黑了,万胜把锥子尖往自己长衫上蹭了蹭,握着锥子的木把朝病人的前胸扎去。
嗤!
病人的胸部被扎了一个小眼儿,红红的血水冒了出来。
“拿来!一号火罐!”万胜把手伸向灰衣后生端着的木盆。
灰衣后生把一个大号火罐递给了万胜,万胜从袁大嘴手里拽过一条苞米叶子,在蜡烛上点着,迅速塞进了火罐里,一股烟火从火罐口冒出,蓝蓝的,黄黄的,苞米叶子迅速燃烧萎缩变色成灰,万胜把火罐猛地扣在了病人胸部那个血孔上。
病人的胸部肌肉忽然发生了移动,明显被拉向了火罐,罐子里应该隆起了一个小小的馒头。
这次,万胜没有叨咕神嗑,而是认真地操作着,扎眼,点火,拔罐,弄得一丝不苟。
不一会儿的功夫,万胜就在病人的前胸上拔上了两排火罐,火罐像一条紫红色的带子,横着缠绕在病人的前胸上,更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病人的前胸上。
麻九这时才明白蜈蚣啃的含义了,原来是排成蜈蚣形状的火罐。
罐子拔完了,万胜检查了一下病人的呼吸及脉搏,又扒开病人眼睛瞧了一瞧,万胜轻叹一声,神情凝重。
贾逵三人的脸色暗淡下来,立刻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万胜呆立了一会儿,突然后退,一下子绊到了灰衣后生前伸的腿上,扑通一下,万胜栽倒了,咣当一声,万胜的后脑勺磕在了桌子角上。
万胜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灰衣后生和贾逵等赶紧将万胜扶起来,让他坐在了太师椅上,这个掐人中,那个捶后背,还有揉后脑勺的,折腾了半天,万胜终于苏醒了,但眼神迷离,嘴角震颤,脑袋直晃悠,好像脖子不好使似的。
“扶我回···卧房吧!”
灰衣后生扶着万胜一步一摇地走出了房门,麻九李灵儿关切地跟了出来,天已经大亮了,万胜轻轻摆着瘦弱的手,示意麻九李灵儿不要跟着,师徒俩步履蹒跚地朝正房走去。
麻九李灵儿回到了诊厅。
贾逵三人站在竹床边上,望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死人一样的同伴,发着呆。
三人的脸上表情复杂,有痛苦,有自责,有忧愁,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