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提出想要看一看板甲的生产,张玉兴给几人解释道:“板甲从转炉炼钢成功炼出钢板后就已经开始试验制作了,如今生产工坊里一是试验板甲,二是试验量产生产线,到现在已经基本定型开始量产了。不过我要先说明一下,不管是这板甲还是板甲的打造方法,包括转炉炼钢,官家的意思现在还是保密为好,尽量不要让敌人过早知道。几位大人看过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泄露给他人,以免让有心人听了去。另外板甲制作工坊嗓音很大,一般人到了那里怕是会受不了,如果诸位大人有兴趣,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参观一下。”
枢密副使王德用身为武将,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收集高品质的武器和盔甲,各种型号样式的盔甲都见过,以前就没有见过板甲,此时新得了一副宝贝板甲,连连叫嚷着让大伙同去。李璋早就对板甲望眼欲穿了,心说就算没有拿到板甲,看看板甲的生产过程也好,至少做到对生产进度心中有数,还可以估计一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装备好他的那一营人。其他人自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拂了他的意思,再说心里也是难免好奇,于是就跟着张玉兴又向位于河边的加工工坊去了。
板甲的加工工坊全都坐落在汴河的边上,沿着汴河河边一字排开,周围有不少士卒在四处的巡逻。众人还没有走近板甲的加工工坊,离着老远地就听到从工坊里传来一声声巨大的“咣铛!咣铛!咣铛!”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打铁的声音,可是却又比打铁的声音大了太多。这声音不仅仅是音量大,还有一种震人心魂的感觉,又带着一丝丝奇特的韵律,好像众人的心跳也跟着这打铁声音的节奏一起跳动一般。
几人中如吕夷简和杨崇勋这样的老人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受控制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不由的就停下了脚步。张玉兴发现了这种情况,就把众人带到了远一点的一处房间,带着歉意的说道:“刚才下官已经和各位大人们说过了,由于我们采用了新的方式,也就是一种新开发出来的机械来打造板甲,可以极大的提高板甲的打造速度,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会有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响声。”
“这种巨大的响声会震撼人的心脉,尤其对老人来说可能会带来未知的伤害,如果大人们受不了,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张玉兴在一旁淡淡的解释着。说实话张玉兴对大宋的这些文官没有什么好感,又特别好大喜功,尤其是在外邦人面前,被外邦人说上两句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就会被捧的找不到北,什么好东西都敢拿来送人,还不要求任何代价,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大傻子有木有?
何况这些儒家出来的读书人,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这种工匠的技术,蔑称为奇技淫巧,其实就是自己不会还不想让别人也会罢了。因此如果他们自己不要求看的话,张玉兴也不会特意的给他们展示出来,免得他们的大嘴巴满世界乱说。
吕夷简眼中的精光一闪,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玉兴的表情,稍一深思就对大家说道:“老夫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巨大的响声,刚才只是靠近了一下,就感觉气血上涌,胸中难受,所以老夫就不过去亲自看了,免得出什么意外给大家添麻烦。”
杨崇勋其实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军队中的这些武器装备向来不怎么关心,只想着以后能不能在其中有什么好处可以让自己得到,现在听到吕夷简这样说,马上就附合道:“吕相公说的不错,老夫也是有些身体不适,不如就在这里陪一陪吕相公。”
吕夷简主动说出来自己受不了巨响,这让张玉兴没有想到,一来吕夷简的作风和其他的儒学出来的读书人不太一样,讲究实用主义,不追求过程,更注重结果,张玉兴对他的感官比对其他儒学人士要好上不少。再一个吕夷简在生活上非常自律,虽然他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这在平均存活年龄很低的古代,已经差不多算是高寿了,不过吕夷简的身体向来健康的很,不可能会受不了这一点的巨响,想来也是发现了自己的想法,主动说出不再过去观看,这样一来更是会带动其他人也一同不去。
于是张玉兴瞟了吕夷简一眼后,又把目光看向了王德用,对于大宋的武将,张玉兴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反正大宋朝有名有姓的武将,就没有几个不是忠于大宋的。
王老将军的年纪只比吕夷简小一岁,说实话也感觉那巨响让自己有些难受,这也正常,哪怕后世的普通人听到这样的巨响也会心神振荡,何况是在古代,没有经受过什么大分贝噪音轰炸的老人了。
王德用虽然觉得自己稍有不适,不过自己也认为自己能够承受的住,于是说道:“老夫感觉还好,想当初在战场之上,千万人的喊杀声,无数战马的嘶鸣,那场面比这还要让人热血沸腾,老夫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泰然处之,这样的一点巨响,老夫自认还能受得了,就由老夫代替你们过去一观,回头官家询问起来也能回的上话。”
王德用愿意替他们受这份罪过去观看,杨崇勋自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不愧是王老将军,身体就是硬朗,老夫自愧不如。那就拜托老将军了,我和吕相公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