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说要先办正事,先见识一下显微镜,于是张玉兴在头前领路,带着赵祯众人来到了自家前院的侧门,这里早就经过了庄户们的改建,在这个墙外面多了一个大院子,也就是张玉兴的学生们上课的学院。
当然张玉兴这里只是个侧门,为得是方便张玉兴出入学院专门设立的,学生们进出学院还有专门的正门行走。
众人在张玉兴的带领下从侧门依次进入了学院,发现眼前的这院子面积可真是不小,当初为了改建这所学院也是拆迁了周围好几家庄户的屋子,当然他们知道是为了建设学院,全都没有反对,何况张玉兴不光另外给他们找了院子,对他们几家也有非常合理的补偿。
这所学院整体呈现长四方形,院子内的房间主要有三排,呈大写字母H形分布,把整个学院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
前院的空地主要是学生们平时活动用的,中间是个小球场,四周围分布了一些简单的锻炼用的设置,正对着大门的就是学生们上课的主课堂,主课堂左边是张玉兴办公休息的地方,以及存放一些教学物品的房间,另一面则是一个对学生开放的读书室,里面放了不少的书,相对空间较大。后院的房间主要是各种实验室和一些杂物仓库之类的地方,面积要小一些,同时也显得更为幽静,院子最后面就是众人进来的张玉兴家的侧门。
此时后院的空地上整齐的站了几排十几岁的年青人,张玉兴指着他们对赵祯众人说道:“官家,各位大人,这些就是下官的学生。下官以前学了不少的杂学,蒙庄子里的人不嫌弃,把他们的孩子送到下官这里,下官平时空闲时就会教他们识字,学些算学杂学之类的东西,将来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虽然参加科举可能差了不少,至少读书写字还是可以做到的。”
来的这些人里面,吕夷简是知道张玉兴的详情,也知道赵祯对张玉兴教的这些学生也非常看重,其他来的那些大臣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这些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眼睛里面可不揉沙子,虽然张玉兴说得好像这些学生没什么特殊的才能,但从赵祯认真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非常重视这些学生,不然这些学生也不可能等在这里见到赵祯,皇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近距离见到的。
赵祯走过去站在学生们的前面,等这些学生向他行过礼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勉励他们的话,大意就是他们学的东西虽然和别人不一样,但都是对老百姓的生活非常有用的知识,将来必会给大宋的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等等。现在这里有其他人在场,赵祯也不方便说的太多,随后就跟着张玉兴先去看放显微镜的光学试验室。
光学试验室的面积明显比较大,同时在向阳的方向都开有大窗户,窗户的窗纸已经换成了透明的玻璃,采光性良好,整个房间显得非常亮堂,同时还把外面的寒冷给挡在了窗外,室内的人在阳光的照耀下就会感觉暖洋洋的。宋朝现在普通的房间,由于门窗都比较小,窗户又是用纸糊着透光性很差,除非大开着窗户,否则就算是白天屋里也是显得阴暗的很。
刚一走进来的赵祯看到周围透明的窗户,明亮的室内环境,就像被电击一样震惊的呆在门口一动不动,跟在他后面的一众大臣被堵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好伸手推开赵祯,只好全都站在外面不动,直到赵祯的嘴里发出惊叹的声音,脚下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后,吕夷简和张士逊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急步跨入房间,没有来得及看其他,先向赵祯看去。只见赵祯一脸的震惊表情,右手指着前方,嘴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发出一些不知所谓的声音。
吕夷简和张士逊又顺着赵祯右手所指向前看去,霎时间也是齐齐被震慑在那里,包括后继进来的那些大臣,只要是看清楚这个房间的环境后,全都是站在门口进入发呆罚站状态,房间里不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在这些大臣的眼中,这个房间向阳一面开的窗户面积要比平时见的普通窗户大的多,中间的窗格却没有多少,只是橫平竖直成井字形排列了几根,关键是在这些窗格之间,镶嵌着一块块透明平整的琉璃,仿佛正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肉眼可见一道道阳光透过了这些琉璃,照在了房间里面,甚至连阳光里面飞舞的灰尘都清晰可见。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横着摆着几张长桌连在一起,桌子上面并没有辅设桌布,而是壕无人性的平辅着一块块巨大的平整琉璃,阳光照在上面反射过来的光线几乎晃瞎了他们的双眼。
过了好半天时间,赵祯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狠狠的咽了口唾液,举起的右手并没有放下来,仍旧指着前面的窗户,扭头用发颤的声音问张玉兴:“这……这就是张卿给朕说过的玻璃吗?怎……怎么会如此之大,如此的透明无暇,如此……如此的平整光滑。”
张玉兴曾经和赵祯提过玻璃的事,当时就是说和琉璃差不多,只不过玻璃是透明的,所以在赵祯的想像中一直拿琉璃来对比玻璃。琉璃在这个时代可是奢侈品,工艺方面也不纯,大多数烧制时都是靠的运气蒙出来的东西,里面含有大量的杂质,颜色的深浅纯度也不一致,同时受到技术水平限制,烧出来的成品大小全都不大,可就算是这样在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张玉兴哈哈一笑回答道:“官家猜得不错,这些透明的东西就是臣给您说过的玻璃。玻璃当然就是要透明无暇才行啊,不然不成了琉璃那种有缺陷的玩意儿了吗?现在这个工艺水平有限,只能弄出来这么大的,要是工艺再提高些,还能整的更大块的,当然那个难度确实是有些大。”
吕夷简也缓过了神,他之前从来不知道张玉兴还能搞出这样惊人的东西出来,这时忍不住插话说道:“张县男,你说琉璃是有缺陷的,意思是你说的这种玻璃比琉璃还要珍贵了?那样的话你这个房间里的玻璃岂不是要价值连城了,用这么名贵的东西装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实在是太浪费了吧?”
张玉兴笑着解释道:“吕相公别急,我之所以说玻璃比琉璃要高级,就是因为两者的制作方法差别不大,只是琉璃相比玻璃在工艺上差了许多,那些颜色就是因为含有杂质才会显现出来。我们掌握了玻璃的工艺后,想要生产琉璃只需要加入相应的杂质,就可以呈现想要的颜色,因为工艺更高级的原因,想要什么颜色就可以做出来什么颜色,并且纯度深浅可以做到完全一致,吕相公认为我说玻璃比琉璃档次更高有没有问题?”
张士逊接口夸道:“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单只是这像水晶一般无色晶莹的玻璃,老夫认为就要比琉璃强无数倍,更不用说还能做出来彩色的出来。张县男,不知道安装一扇这样的玻璃窗户价值几何啊?只怕是要比琉璃高不少吧?能不能给老夫行个优惠,让老夫也能把我的书房给弄成这样?”
张士逊幼时贫寒,母亲在生下他后就去世了,全靠姑母抚养长大,不过他是赵祯在太子时期的东宫旧臣,与赵祯关系亲厚,宋真宗在位时就做到了枢密副使的职位,赵祯继位后在天圣六年刘太后时期就曾经做过了宰相,这么多年下来家底还算殷实,自己也是真心喜欢这玻璃布置的房间,不过想到玻璃比琉璃还要珍贵,怕是自己不一定能承受,这才仗着与赵祯关系亲近厚着脸皮向张玉兴要优惠。
张玉兴不自觉得嘿嘿一笑道:“回张相公的话,不是下官自夸,这玻璃不光是透光性好,还能阻挡室外的寒冷,同时也能在闲暇之时站在窗前直接欣赏窗外的景色,同时比琉璃更高的档次也显得主人更有品位。可惜的是,玻璃现在的生产工艺很复杂,产量本来就很小,而且和琉璃一样容易破碎,又因为某些原因,玻璃目前处于保密状态,烧制玻璃的工坊在做出一些成品后就已经完全关闭了。想必大家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现在真正存世的玻璃并不多,尤其是这样大块的玻璃,实在是稀少的很,所以张相公,很遗憾暂时没办法给您改建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