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一边带路一边对崔骅解释:“我这刘庄虽然不是田家的地盘,但村里的田地也基本上全是镇上大户刘家买下来的,村里面的百姓全都是刘家下面的佃农,靠着每年租着刘家的地讨生活。今年大旱,我们村子的地大多离着沭河不算太远,中间只隔了一点田家的地,勉强还能维持,前段时间张知监组织大家伙修沟渠,可惜刘家和田家关系紧密,田家和张知监关系紧张不让下面的佃户去参与,刘家也派了家丁来通知我们,也是不愿意让我们去,我们刘庄上下全指着刘家的那些地生活,没办法只好听从他们的命令。田家和本县县衙中不少的官吏都有关系,在当地势力非同一般,可以说是当地一霸,所以我们看到官人到来才这么小心谨慎。”
崔骅也没有在意,跟着刘老汉进了屋子,只见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两个凳子,等到刘老汉把油灯拿到床边,这才看清床上躺了一人,全身都是伤,被包扎的就像是个粽子一样(粽子最初是古代祭祀祖先的食品,到晋代时已经被定为端午节食品,到唐代粽子形状就已经接近现代,出现了菱形和锥形粽子,再到了宋代开始出现蜜饯粽,即果品入粽,吃粽子也成为了一种时尚)。
崔骅走到床前细看,此时床上那汉子已经醒了过来,看着床前的两人,刘老汉对他说道:“你不要紧张,这位是本路提刑司来的官人,不是县衙派来的,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就说给他听,他会为你洗脱冤情的。”
那人的脑袋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大半个头都被包着绷带,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却坚定的看着崔骅,崔骅对其点了点头:“本官乃是本路提刑司判官崔骅,你们两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发现了什么情况都可以详细告诉本官,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那汉子强撑着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上,这才对崔骅说道:“回禀官人,小人名叫高全孝,本是镇东东高村的村民,前几日与哥哥高全忠在南高村村民高全顺家里喝酒……”
高全孝把那天晚上如何撞到田家和商人交易,如何偷听到田管家和那商人的谈话内容,如何被他们发现,后来两人怎么逃跑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崔骅。
原来当天晚上高全忠要为弟弟挡住追兵让他逃跑,可惜当时还是有三人追在高全孝后面,没跑多远就又被追上,高全孝没有办法只能奋力反抗,可惜双拳难敌六手,左臂,右腿受了极重的伤,左手前臂的骨头都被家丁用木棍打折了,痛入骨髓,后来高全孝慢慢退到了河边,头上又挨了一棍,被打的头晕眼花,不得已奋力跳进了沭河里面,被河水带着顺流而下。
高全孝从小就喜欢到沭河边玩耍,胆子也不小,经常在河水相对平缓的地方下水游玩,是北方人里面少有的水性不错的,当时掉到了水里脑子还昏昏沉沉地,心里却有股意念让自己坚持活下去,努力在河水中保持姿势,直到后来被河水冲上了对岸,高全孝才慢慢缓过了神,全身上下包括头上都在河里冲上岸时被石头划出了不少的口子,好在沭河水量充足水流较急,河面也宽,一般人要过河必须要找到桥才行,需要绕很远的路才行。高全孝慢慢爬上了岸,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让血再流出来的太快,咬牙坚持着走到了刘庄刘三柱的家门口,听到刘三柱出来这才流血过多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后来高全孝就一直在刘老汉家里养伤,村里倒是有个粗通医术的大夫,附近村民患了小病不想跑到镇上都是来这里找他看病,被刘老汉请到家里给高全孝接上了手臂断了的骨头,伤口也全都包扎了起来,也算是高全孝年轻经常干农活身体强健,硬挺着活了下来。
刘老汉从高全孝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也对田家和县衙里小吏们勾结起来做的这些坏事深恶痛绝,对高全孝两兄弟也是非常同情,于是就让村里知情的几人严格保守秘密,还在第二天把高全孝过来的痕迹悄悄清理了一遍,免的田家或是县衙中的人轻易找到这里来,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有见田家的人找过来,直到今天晚上崔骅他们找上门来,最初就是以为是田家或是县衙派来的人找过来了才搞的非常紧张。
高全孝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最后看着崔骅有些呜咽的说道:“官人老爷,我那哥哥为了掩护我逃跑,定是被那田家的人给打成重伤抓住了,到现在生死不知,恳请官人老爷尽快破案,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也好尽快解救出来,求官老爷为小人一家做主啊!小人以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