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怀仁县衙派来协助崔骅的衙役等人才来到临洪镇驿站,崔骅专门把跟自己一起来的两人中留了一人在张玉兴身边,张玉兴和民工或是自己手下见面之时必须有此人在一旁旁听才行,自己则正式开始在镇上展开调查。
事情果然向着张玉兴担心的方向发展了过去,先是失踪的侯青山和卢大伟带着账册到崔骅这里自首,坚称是张玉兴强行要他们把民工们修沟渠的粮食从仓库中运了出去,又要他们在账上做假,他们不肯,后来张玉兴要对他们下手,没有办法才带着账册逃跑并躲了起来,又偷偷给怀仁县衙送了消息,才由怀仁县衙把事情捅到了提刑司那里。如今提刑司的判官到来,他们才算是满天的云雾散开,重新见了阳光,总之把自己说得那是两英雄智斗大贪官,简直就是可歌可泣。
其实怀仁县令杜玉升对此事都不太知情,全是下面的小吏借了他的名义,用了县衙的公文递了上去,以前杜玉升就被下面的小吏们使了手段给架空了,小吏们做事都是以他的名义,自己只是坐享其利,没想到却被卷进了这件事情当中,心中有苦也没有人能说,好在只是接到下面的消息通报给提刑司,并没有太大的责任,只好捏了鼻子忍下来,只希望这事情后继发展不要连累到他。
随后就是各种的人证物证出现在崔骅面前,比如仓库的小吏来附合侯卢二人的供状,某个闲汉半夜出来起夜时看到粮队,听到为首之人提到张玉兴的名字等等,这些全都是事先就已经安排妥当的,都已经是干的熟练无比的老手了,田家和这些小吏们勾结往年用这些招数可是没有少坑人。
崔骅虽然也觉得这些人证物证出现的也太过巧合,自己没来之时半天没有浮出水面,自己一到就全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心中有所猜疑,觉得以张玉兴在盐田务的能力,应该不可能做下这种事情才对,但是调查结果就是这些,其他地方也没有线索,只好把调查的经过和结果写成公文,派人送到提刑司给提点刑狱公事,这种事情必须由宪使来定罪,少不得还要有其他地方的官员前来复查,总之想要定张玉兴的罪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结果公文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案件就迎来了一个重大突破,有人密告张玉兴把偷运出去变卖粮食所得的财物,偷偷埋在自己在东海县的住所后院杂物间的地下。得到消息的崔骅不敢怠慢,连夜带人前去东海县,果然按密告所说的内容起出了大量财物,价值基本和从仓库中偷运出来的粮食数目吻合。
这一下事情就对张玉兴极其不利了,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恐怕很快就会被提刑司给定罪了。
其实张玉兴所住的院子虽然很大,但平时有很多学生出入,一般人很难能潜入进去,并且还能埋下钱财,那么大的动静早就被人发现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旱情让张玉兴把所有的学生们全都分派到各处帮忙去了,家里本来只剩下邬眉儿两姐妹,结果前几天听说张玉兴出了事情,才收拾东西去了临洪镇找张玉兴去了,诺大的院子其实空了下来,这才给了对手可趁之机,悄悄潜入进去埋下了大批的财物。
等到崔骅把所有的人证物证甚至财物清单拿到张玉兴的面前,张玉兴沉默不语了半天,显然对方把一切全都算计好了,所有的方面全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如果是一般的人到了这个地步,只怕只能坐死了罪名含冤入狱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崔骅忍不住说道:“张知监可还有什么话可说吗?本官这就要把此事上报给宪使大人,由他来给你定罪了。”
张玉兴苦笑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又没有其他证据,再如何解释也难以洗脱罪名。不过本官做事问心无愧,自有证明我清白的时候,但是现在本地的旱情可不等人,我已经命人又运来了大批的粮食,这几天下面的工匠和民工们都已经熟悉了工程,就算是我暂时要离开,应该也没有问题,现在工程进度已经进行了大半了,我希望崔大人能够让工程继续下去,不要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