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整理出自己的写作质感,预期原本的第一卷33章会扩展到50章左右,争取尽快完成。
003012、刚可刚非常刚、世家三脉和儒门三才、袁老板到访、立嗣说、穿越后的一小步、意料之外的访客、君子之约、袁老板二访、田丰三拒、雁门张文远。
“先秦至今才多少年?”田风有些不以为然,“我们田家是人脉吗?如今的陛下算是那一脉的?”
“现在为天脉的吕氏祖上选的嬴政和刘邦,王氏本来就是人脉,王莽出自人脉转投地脉,称帝之后居然试图掀翻三脉,可悲可叹。”王超叹了口气。“光武刘秀为三脉公推,到了如今三脉已经不看好当今陛下了,早在几年前,地脉南华已经出手了。”
……如此说来王莽灭族的也只是他自己叛逃地脉的那一支,怪不得王莽会用地皇做年号。田风愣了一下,此时已经开始半信半疑。
南华?张角?
“那左慈和于吉也是世家中人?地脉选的张角已经死了不是吗?”田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历史幕后的东西。
“张角只是开局布下的一子罢了,算不上地脉的人选。天脉于吉和我们人脉左慈还没有出手。”
王超说完拿出一块漆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人”字。
“老夫是人脉的客卿,不是你钜鹿田家的客卿,之前懒得理你,现在看来你还是可造之才。”
“什么意思?”这玩意看起来和电视上的巨子令差不多,看王超非常庄重的样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们客卿负责推荐世家子弟进士林试练,每名世家子弟都有三次机会,我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王超双手平举令牌。“钜鹿田元皓,跪礼接令。”
田风庄重地接过令牌,摩挲了一下,手感不错。看起来像是木头的,摸起来发现其实是玉石。
“当代的淳于家也是人脉的选择之一吗?”他开始考虑先解决当务之急,打工人做事一步一个一个脚印。
“现在还谈不上选择,人脉手里有足够多的棋子可以下。”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淳于琼出身颍川,那里是夏禹旧地世家云集,当下世家子弟多数学文,而他以武出仕身居西园八校尉之一,辅以家世渊源又愿意走到台前,大家当然要支持一下。”
“所以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田风虚惊一场,还以为这个淳于琼深得幕后大佬关注。现在看来也只是颍川世家的幌子。
如果自己没记错,荀家和郭家才是颍川的代表人物,或许他们现在还没有看清形势,暂时推崇淳于琼而已,说白了也只是个炮灰。
王超点了点头,“你解决完这件事和我去士林参加试练,地方不远就在洛阳近郊。”
“晚上袁本初要来,化解恩怨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小子多谢先生提点。”田风打定主意托袁绍求和,大不了到时低声下气一些,打工人能屈能伸。
“多问一句,袁本初和曹孟德也参加过人脉试练吗?”
“袁本初七日,曹孟德十日。”王超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通常是时间越长越好,但也不一定,当初王莽在士林待了三日,鬼谷只有两日。”
田风确定了袁曹同属人脉便没有再多嘴,心里猜测所谓的试练应该只是世家内部的考核和学习,自己比那些老家伙多了两千年的见识,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太多。
吩咐仆从准备酒菜,安静地等待袁绍的到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袁绍、逄纪和许攸上门,曹操和淳于琼没有来。
怎么看?袁老板这是要开门见山面试我了吗?田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低头沉思。
袁老板在历史上这场外戚和宦官的对决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到底是他有意为之还是形势所迫不得而知,但田风更倾向于前者。
此时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达到可以讨论对付十常侍的程度,那么拿董卓来说事也不错。毕竟老板可以直接,打工人不一定可以。
“董将军出身良家子能选入羽林郎可见其不凡,他虽然不是世家子弟但如今也算是陇西豪族。观其早年履历也算得上是读书人,早年大破羌人有功于朝廷,可见文武双全。”
田风观察对面三人全都面无表情,低头喝了一口酒,“中平元年奉命接管冀州防务,奉命围攻张角。但他自作主张去打张宝,却作战不利,两月不下。后被罢免被关进廷尉受审,判判‘减死罪一等’,直到年底大赦天下才得以赦免。”
逄纪开始动筷夹菜,袁绍和许攸依然一动不动。
田风笑着起身:“以丰之见,董将军未必会奉诏,说好听点是有主见,不好听的话是抗命不尊,毕竟是前例的。去年朝廷征董卓为少府,他不肯受命,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逄纪闻言放下了筷子,袁绍和许攸也面露正色端坐起来。
田风笑着端起一杯酒离席向许攸走去,“这只是其一。其二,当初董卓下狱的时候是黄埔嵩接管他的兵权,西凉羌乱至今他一直屈居黄埔嵩之下,听闻两人间隙不小。”
“子远兄,”田风屈身敬酒,“可敢于丰对赌?丰赌朝廷此次诏令无功而返。”
历史上袁绍等人风评不佳,但历史终归是历史,如今自己见到了活生生的袁绍几人,不妨按自己一贯的方式去做些了解和试探。
“好!有趣!有趣!”许攸笑着起身端酒示意,和田风对饮之后,把视线转向袁绍。
袁绍大笑起来,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逄纪拿起酒壶给田风、许攸满上。
“既然是对赌,总要有些彩头,元皓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袁绍一手举杯一手拉住田风。
田风低头思索,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既然是赌那不妨就赌大一点。
“丰若是输了,”田风举杯把酒一口干了做出决绝的样子,“今后永不言政,回家务农!”
“……”袁绍愣在当场。
逄纪一步上前,“酒后对赌,何必如此?”
许攸笑容散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元皓的意思,那攸若是输了?”
“小弟冒昧,若是子远兄输了,日后身居高位还须提携弟弟,不求和哥哥平级,低一级总是可以胜任的。”
田风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这是冒险。但毕竟自己不是原来的田丰,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想过像曾经看过的书里那样凭借先知先觉收名士争天下,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沿着历史的轨迹去做田丰也不见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能在现在震住这几人,对自己的将来有益无害。
“许攸现在也是一介白身,元皓又如何觉得我能身居高位?”许攸正视田风。
田风笑了起来,他这话本来就是说给袁绍听的。
“冀州刺史王芬当年是怎么死的?”既然刚,那就刚到底好了,顺便看看袁绍是不是真的有容人之量。
“王刺史是怎么死的?”许攸脸色再次变了。袁绍和逄纪交换了一个眼神。
许攸谋废陛下的事情说出来就真的得罪他们了,田风把玩着酒杯转移话题,“我等同为世家子,党锢之祸你们忘记了吗?”
“如今宦官和外戚争斗不休,雒阳之外是何境地你们不会不知吧?”
逄纪眉头皱成一团,“元皓,你喝多了。我们都是忠于大汉,忠于陛下的。”
“忠?忠于大汉我信,毕竟这大汉是世家的大汉。忠于陛下?”田风直视袁绍:“你们西园八校尉忠于陛下的恐怕就只有蹇硕这个太监吧?”
“元皓慎言!”袁绍抓着田风的手开始缓缓收紧。
“本初兄!”田风甩开袁绍的手转身回席,“你也是四世三公之后,党锢之祸你比谁都清楚,如今你们混迹于何屠夫门下真的没有私心吗?”
“别怪田丰心直口快,丰自幼丧亲守丧,丧期过后仍笑不露齿,因此为乡邻所器重,后来才得以举茂才来雒阳。”
“本初兄当年辞官回乡招朋引伴,进了汝南地界便遣散众人,就因为当时许劭也在汝南。之后守丧六年孝名远播,其后在此隐居,结交游侠死士而被赵忠和你叔父责罚。”
“丰在太学没少听本初兄的故事,一直以为本初兄是当世豪杰。”田风摇头叹息,“各位兄长若是想听真话那请坐下喝酒。”
“如果你们欺我年少无知,那便就此别过,对赌之事就此作罢。”田风坐下看着三人,大有一言不合下逐客令的样子。
其实他也是无奈,自己来到汉末水土不服,又不敢表露出来。如今有条送上门的大腿没有理由不抱。
他们都是眼高于顶之辈,低声下气未必会被他们当回事,原本田丰就是以刚正闻名,那就胖罐子胖摔好了。
如果袁绍容得下自己,按着历史轨迹去给他打工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的先见之明也能派上用场。如果他容不下自己,那就再说了,反正汉末群雄这么多,混口饭吃不至于太难。
袁绍举杯一饮而尽,“痛快!元皓痛快,那做哥哥的也痛快。”他回席坐下,招呼逄许二人,“我们坐下说。”
“对赌之事,我为子远做主,日后保你们平级为官。”袁绍笑了起来,“不愧是刚正田元皓。”
田风心中石头落地,自己作死成功。
“但是,”袁绍虽然笑呵呵的样子,但眼神却在逼视田风。
“为兄想听听元皓关于当今雒阳形势的真话。”
“立嗣。”田风心塞,过了一关还有一关,这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白天几位哥哥也已经讨论过了,大家一致站在何大将军这边,支持立长。”
“既然要说真话,那么兄长们所说的礼法,丰便不再多言。”
“何屠夫出身良家子,却一心想进世家的圈子,但他何德何能?让他成为世家简直是世家的耻辱。”
“但是胜在他一心想做世家,对哥哥们言听计从,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世家的人。”
“他唯一的依仗就是他的妹妹何皇后,而何皇后却是一个蠢货。”
“当年先是逼迫王美人吃打胎药,结果失败,王美人之子刘协得以幸存。那时已经激怒陛下而不自知,其后又毒杀王美人。陛下扬言废后,得十常侍劝阻才作罢,何皇后反倒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拉拢宦官的结果。”
“她自己的儿子刘辨,也就是兄长们想立的嫡长子。当初陛下的儿子接连夭折了殆尽,得刘辨后为避免早夭,寄养在道观,何皇后能封后未尝不是母凭子贵。”
田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举杯敬酒,对面三人放下酒杯后静待下文。
他笑了笑,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微笑示好。而是给历史人物讲历史的感觉确实有些好笑。
“再说当今陛下,陛下在位至今二十二年,说句大不敬的话,荒唐无能!白驴驾车和后宫集市的事各位兄长都是知道的。但丰以为,他并不蠢,相反还很聪明。”
逄纪轻轻抚摸着胡须身体前倾。
“陛下出身亭侯之家,当初先帝无后是窦太后为了方便控制才选的当时年岁最小的陛下登基。”
“在太学常听人说,因为陛下出身和年纪的原因才导致荒淫无道,但是丰不敢苟同。”
“本朝光武伊始,就是依靠我们世家,每一代皇后无一例外都是世家之女。但是光武帝鉴于王莽故事,立下规矩‘外戚不得封侯当政’。”
“这条规矩说白了就是防备我们世家,但也只传了两代,光武之孙章帝刘炟册封已故大司马窦融的曾孙女为后,自此满朝权贵出窦氏,本朝外戚之祸自此开端。”
“其子和帝刘肇在窦氏一族掌控下做了多年傀儡皇帝,后来借助宦官之手扳倒窦氏,也同时开了宦官干政的先河。”
“其后的每一代都陷入了宦官和外戚的争斗,宦官强势皇帝用外戚,外戚强势皇帝用宦官。”
“发生改变的是在第九代皇帝,质帝刘缵,由外戚梁冀拥立,结果质帝在位一年就被梁冀毒杀,改立先帝刘志。”
田风说道这里再次起身离席,走向袁绍拜了一拜。“本初兄一家亲历党锢之祸,早年还背负骂名,中平元年党锢解除,袁家出了大力,丰拜谢!”
逄纪和许攸闻言也匆忙起身跟着田风一起拜袁绍,袁绍也起来拉着三人感怀,顺便挤出了几滴眼泪。
田风起身站在原地,“当今陛下是本朝第十一代,他不同以往,既不偏向外戚也不偏向宦官,两边都用,两边都防。”
“外戚强势他便帮外戚,宦官强势他便帮宦官,看似墙头草,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聪明呢?”
“更有意思的是,陛下打破了之前世家外戚的先例,封良家子之女为后。”
“一方面规避了世家外戚的风险,同时立了一个屠夫做靶子。”
“宦官们一看来了个没有根基的良家子当外戚,开心得不得了,看你还不死?”
“世家又不能撕开脸皮阻止立后,谁叫陛下没有儿子呢?”
“于是乎,世家开始辅助何屠夫来干这帮阉人,反正死也死不到世家子弟。”
“宦官们一看世家子弟下场连忙撸起袖子,毕竟这是你死我亡的战争。”
“这下就没人找陛下的麻烦了,他爱干嘛干嘛,闲了丢把柴火,立一个屠夫当大将军。”
田风笑了起来,“等他再闲一阵又搞个西园八校尉来分何大将军的权。”
袁绍三人这时都陷入了沉思。
田风继续拿现代系统的历史观点去轰炸他们。“本初兄没有察觉八校尉的人选有问题吗?”
袁绍抬起头却没有出声。
许攸笑着问道:“元皓是说这里面还有文章?”
“八个人除了蹇硕之外全部都是世家翘楚,七个世家子弟给一个良家子当手下?”田风摇摇头,“恐怕也只有何屠夫自己会信。”
“八校尉为首的蹇硕是什么人?陛下近侍,人长得好看又雄壮有力,当初陛下借着玩闹的由头教他兵法。更重要的是他是孤臣,远离十常侍。”
“诸君当真以为陛下放个阉人在你们之上只是为了恶心我们世家子弟吗?”
袁绍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听田风诉说。
“在丰看来,陛下设立西园八校尉的初衷就是为立幼在做准备。”
“陛下不喜长子辩并不是什么秘密,其一相貌不佳,在丰看来其实就是幼子协与陛下长得更像。”
“其二,长子辩比较呆滞,而幼子协机敏。”田风摇头苦笑,“几位兄长一想便知,一个从小养在道观的皇子怎么可能比得过皇宫长大一直呆在陛下身边的皇子。”
“丰以为,何家是一个好靶子,换掉了很难找到另一个何家了,这才是陛下当初没有废后的原因。”
“但是陛下病重,难道他会不知道长子辩背后的何家并不足以支撑帝位吗?”
“所以丰以为,兄长们站在何屠夫身边摇旗呐喊就好,管他和阉人打生打死,如果两边同归于尽那便天下太平。”
“以现在来看,立长立幼都不会改变我们世家的地位。”
田风说得口干舌燥,弯腰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弟弟无状,哥哥们莫怪。”
打工人该客气的时候要客气,该随便的时候要随便,客气换尊重,随便换亲近。
“不怪不怪!元皓真性情。”袁绍拉过田风的手轻轻拍着,“为兄还有一些话想和元皓聊聊,可惜天色已晚。”
逄纪在一旁顺着袁绍的话往下说:“元皓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来打搅。”
“别,”田风就坡下驴做出一副醉酒的模样,“明天别来,等天使归来再看,短则五日,长则十日,对赌……丰赢定了!”
田风摇摇晃晃送三人出门,一路还追着许攸叨叨:“子远兄,你服不服?服不服?”最后被王超给拖了回去。
回到房间,田风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吩咐仆从准备热水洗浴,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王老,丰表现如何?”虽然拿历史碾压古人的感觉很爽,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同为古人的王超也许能给出点建议。
“我没后悔把令牌给你。”王超依然面无表情,不过眼里的精光却掩饰不住。“你看人观物别具一格,今日立嗣说必将广为传播,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就离谱了!田风心头一紧,袁绍想试自己的成色好为己所用,自然不会广而告之。
那么也就是说王超这个老家伙要说出去,不过想想,也许这就是世家吧。
田风留了一个心眼,看来私密的事情得离这些客卿远点了。
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还是被看破了。
“你别以为老夫是在坑你,这都是为了你好。”王超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亲切而狰狞。“你在雒阳这两年除了刚正之名什么都没有,前些日子崔家老儿给你下的评断是‘无礼之徒’。”
呵呵,这还真不是自己的锅,田风来到这里两天那崔老头就跑了。不过这样说的话,现在也算是在汉末的声望迈出了一小步。
“要一起沐浴吗?”田风见仆从准备好了热水,开口发出邀请。
打工人联络感情的好办法无非就是吃饭喝酒洗桑拿了。如今没有桑拿,沐浴还是可以凑合的。
“滚!”老爷子的背影渐行渐远。
……
此时,袁绍府邸。
“元图、子远,这个田丰如何?”袁绍坐在主位搅动着碗里的茶汤。
“田元皓目光如炬,看得蛮深。”逄纪夸道。
“白日里确实刚正,晚上则显得有些城府,但是城府不足,做作有余。”许攸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开口。
“最后酒醉的确是故作姿态,不过他年纪尚小,火候不够可以理解。”袁绍倒是笑呵呵的。
“他待人接物有时极有分寸,有时又有些莽撞,纪觉得……他并没有接纳我们。”逄纪一直都在仔细观察,却又怎能想得到一个穿越者的纠结。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尤其是我们说明天再去的时候,他居然借酒醉婉拒了。”袁绍锁紧眉头。“他身边跟着一个客卿,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待价而沽?”
“不排除这个可能,攸明日安排人盯着那边。”许攸也纠结起来了,“此人可堪大用,至于能不能信,还不好说。”
逄纪在一旁笑了起来,“子远兄对赌怕是要输了。”
许攸撇撇嘴,“起初攸猜想董卓接令与否的概率应该是五五开。当他细数历代皇帝的时候,我就知道必输无疑。”
“呵呵,看来此子在太学研究的东西和别人都不同。当初我只是一味去读经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帝王旧事里有脉可寻。”袁绍端起茶汤喝了一口。
“倒是他所说的陛下之事不能不防。”逄纪提醒道。
“无妨,我和叔父谈过,世家三脉都已经开始布局,陛下时日无多,就算智谋无双也掀不起波澜。”
袁绍叹了口气,“我们的敌人始终是十常侍,我最近一直在考虑怎么借何进的手去做。”
“如果田元皓可以信,想必他会给出本初好的计策。”许攸和逄纪对视一眼,“现在还有时间,再多和他接触一下。”
逄纪和许攸一同起身告辞,临别之时又提醒袁绍不要忘了去找淳于琼帮田丰说和。
袁绍送走两人并没有回屋而是站在庭院里望着天上的月亮。
从中平元年蛾贼之乱开始,袁家就已经在布局了。
今日看那田元皓的表现,当初党锢解禁父辈们所做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田元皓……”袁绍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要尽快收服此人为自己所用。
如今已经三月了,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了。
时间愈发紧迫,而袁家还有个嫡长子在上蹿下跳,袁绍心中的紧迫感一日胜过一日。
第二天田风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王超老爷子不见了。他本来还打算到处走走,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
没有了保镖,他不想去冒险,免得被那群死太监抓到机会打闷棍。索性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他其实一直担心事情的发展会偏离自己所熟悉的历史。
中午又有人来访,不过不是袁绍。
最初田风还在想曹操会不会来凑热闹的,没想到最先到来的却是淳于琼。
“仲简兄,大驾……”田风的客气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
“别扯那些没用的废话。”淳于琼横冲直撞直接闯了进来,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田宅大堂。
田风闭嘴不语,心里在想袁绍应该已经出面说和了,淳于琼这是唱哪出戏呢?
仆从上好茶之后,淳于琼才开口:“田元皓,以前就听说你博学多才,现在看来确实有点料。”
“我是武人,说话直接,你别和我啰啰嗦嗦。”淳于琼自说自话,完全当田风是空气一般。
呵呵,从你进门我就说了半句话,还就啰嗦了?田风没有出声站到一旁。他现在还不知道淳于琼是故意做戏给自己看呢,还是另有目的?
“昨天的事情就此揭过,毕竟本初的面子要给,你小子也确实是个人才。”
田风露出笑容等着下文,该但是了。
“但是,哥哥我心里很不爽。”淳于琼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武将做派,但眼珠却转来转去。
田风打蛇随棍上,“哥哥方才说已经揭过了。”
“昨日酒肆那事,为兄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淳于琼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倒是你今日叫那袁本初郑重其事来与我说和是几个意思?”
“难道我堂堂右校尉就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吗?”他把碗稍微用力顿到悬案上,“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和一个后辈斤斤计较?”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田风在心中哭笑不得,你到底有没有容人之量你自己没有点数吗?
“丰所虑不周,给仲简兄添麻烦了。”行礼道歉一气呵成,完了笑着看过去。
面子给足你了,看你还要闹什么幺蛾子。
淳于琼变脸如翻书,瞬间收敛怒气绽放出笑容。“元皓既然已经宣称弃官归乡,哥哥劝你早日启程。毕竟雒阳平静的日子没几天了。”
威胁?田风摇摇头,“丰本来早想归乡,奈何大病初愈经不住舟车劳顿,”他停了一下,“且,过段时间还要参加试练。”
“大厦将倾,哥哥劝你一句,并无恶意。纵使我在这雒阳也如同巨浪中的一艘小舟,何况元皓呢?”淳于琼喝完茶阻止了仆从添水。“为兄知道元皓与本初交好,但他袁家虽然船大却是在浪头。”
田风愣了一下,这淳于琼是来示好的吗?想起昨天王超所言,田风重新挤出了笑容。
大家都是打工人,既然你敬我一尺,那我就敬你一丈。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仲简兄乃八校尉之一,手里的一千军士名正言顺。雒阳城说大也不大,这千人虽然掀不起大浪,但保一艘船不翻还是没有问题的。”
“西园现在是禁军。”本来已经起身准备告辞的淳于琼停下了动作。
“禁军只有蹇硕一支,其他不过混杂着禁军、內侍,普通军士大多还是良家子。”田风张张嘴卖个好,对自己又没有损失。“仲简兄不妨趁现在陛下病重打发內侍回宫照顾陛下,禁军可以独立编队,下面的基层军官换上我们世家子弟即可。”
“陛下和大将军那里怎么交待?”淳于琼似乎意动。
“陛下和蹇硕现在忙着立嗣没空搭理的。至于大将军,本初兄出马也不会是问题。”田风不信世家没有渗透西园校尉的最下级军官,只不过可能动作很慢,现在推一把也没什么大碍。
“好,元皓你这个小兄弟哥哥认下了,风波过后再会。”淳于琼起身直接向外走去,临到门口停步,“哥哥还是那句话,尽早归乡。”
“元皓明白,仲简兄慢走。”
此人来去风风火火,前后待的时间不过一盏茶功夫,不过似乎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田风也算松了口气,王超老爷子叫他解决的事情也算完成了,比预想中要容易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田风想等的大佬一个都没等到,反倒来了一拨又一拨所谓的太学同窗。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田风能叫得出名字的,惊得他只好继续装病在床,用无病呻吟之计打发走这些世家子弟。
第九天夜幕落下之后,田风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院子里透气,估摸着去给董卓传令的太监应该回程了,不知道袁绍什么时候能到。
背后一阵风声响起,他本以为是王超回来了,结果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穿儒铠的陌生壮汉。
“你是何人?”田风心跳加速。
“钜鹿田元皓?”
“我不是,我是他从弟田元皎。”田风慌得一批,口不择言。
只看到那壮汉抬手,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转的时候,人躺着一张虎皮上,虎皮铺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房间里。
不远处是一个火盆,隔着火盆是一张黄金矮榻。
偷袭自己的那个儒铠壮汉坐在金榻边扶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病夫,那病夫在火光的跳跃下看起来皮包着骨,眼眶深陷。不过,眼神却极坚毅。
这就是历史上的灵帝吗?田风爬起身来,目光重新落到那个儒铠壮汉身上,这个应该就是上军校尉蹇硕了吧?
“面见陛下还不行礼?”蹇硕横眉瞪眼,声音却很轻,似乎是怕惊扰皇帝。
田风愣了一下,冷汗瞬间浸湿后背的衣服。
他对此完全没有准备,两汉面见皇帝的拜礼应该不随便的,自己乱拜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世家出身的田丰不可能不会,但是我不是田丰……他掩饰着心中的慌乱看向皇帝刘宏。
“你在同情我吗?”刘宏误会了田丰的目光,似乎有些自卑。然后转头对着蹇硕说:“罢了,我请他过来也不是看他来拜的。”
田风此时没有继续犹豫,双膝跪地双手垫在额头下拜了下去。“巨鹿田元皓叩见陛下!”哥不会拜礼,就直接跪拜当拜祖先好了。
“呵呵……咳咳……你不是无礼之徒吗?”刘宏突然开心起来。
“起来吧,这里是朕的寝宫,就我们三人,你……不必跪拜了。”刘宏喘了口气才把话说完,“你的立嗣说朕知道了,天下知朕者唯君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