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士将军清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余人并不知道事情原委,还是会——”贺文试着剖析大将军的担忧背后的深刻原因。
“这些重要吗?只求问心无愧即可。要所有人都赞成,要尽天下所有的赞誉,神仙都办不到。大将军又何必计较?”说着,士会竟有些激动。
“当初,我被大将军派去秦国,迎立新君。结果,这边大闹朝堂,一班大臣手足无措,只得改回先君遗嘱,立回幼主。大将军率兵偷袭秦军,我被迫滞留异地六年。最后,因为献计帮助秦国打赢晋国,大将军决心将我迎回绛都。”
“回来之后,朝野上下多少冷眼嘲讽?说我吃着晋国的米长大,反而帮敌国攻打自己的国家。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卖国求荣、背亲事仇的小人,就不该回来。结果,我不仅回来了,还位极人臣。带兵打仗,出谋划策,号令军队。谁敢不从,我就敢军法治他。”
“做大事者,不能被细节牵绊。”说起这些往事,虽已经过去七八年,每每想来,总觉得有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士会继续道:“为秦国出谋划策,确实是因为我国的人员选派有纰漏,才让我有机可乘。作为敌对国的一员,我滞留秦国期间,秦国君主非但没有迁怒于我,反而礼遇重用,让我施展才华。”
“既有救命之恩又有任用之义,怎能不报?归国之后,大将军看重我,我也对晋国回报我的忠诚和才干。抚心自问,无愧于心。至于旁人如何评定,何需理会?难道要每个人都赞同,我才能活下去?有人反对,我就要以死谢罪不成?”
士会一番话,把当年从秦国回到晋国的心路历程全部摊开在贺文面前。本是一本正经的谈论公事,忽然变成感性的推心置腹,两人都有点不适应,接着便有些尴尬。
“想不到士将军归来后,面临如此众多的质疑。看来,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贺文赶紧出声缓解气氛。
“是啊。”士会感叹道:“幸好,还是走过来了。所以,大将军是想得太多了。”士会重新坐下来,示意贺文也坐下。“不过,经历此番生死劫难,变得谨慎也是情理之中。否则,回来还要被当成嫌疑人审问,岂不是自找没趣?”
“如此说来,如果大将军回来,肯定不会被当成嫌疑人了吧?”贺文要再次确认,可不能让大将军受这种委屈。
“一定不会,放心好了。”士会差点要拍胸口保证。“大将军此番归来,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千辛万苦的逃脱,九死一生的捡回一条命。要呵护备至才行,怎么能将他视为嫌犯?”
“那赵穿——”贺文没忘记这茬,“还有嫌疑吗?”
“赵穿是赵穿,大将军是大将军。”士会正色道:“再说,我们已经将嫌疑对象转到江湖人士身上,并没有确定就是他。”低下头想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大将军说,等抓到凶手才归来,那我们不是要等到头发白了?万一凶手一直不落网,他不回来承担重任,我们怎么办?现在是群龙无首,许多事情等着要做啊。”
“我会劝服大将军尽快归来。”听到这,贺文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如果贺总管说服不了大将军,我会派军队把他抓回来。”说到这,士会忍俊不禁,问道:“你问他,是要吃软还是吃硬?如果你用软的他不听,我只好硬来了。”
贺文哈哈一笑,“就算用硬的,我们府上的家丁侍卫加起来也够用了。不敢劳烦将军带兵携刀,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