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哥,你别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赵穿清楚,读书做人,不用说,他肯定比不上堂哥。可是,他也不是整日无所事事的。于是,他辩解道:“小弟在朝为官,但凡有事,自问也尽心尽力。当然,跟堂哥比起来,我做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事情。自然不能跟军国大事相提并论。”
附马爷历来只担任些闲职。虽说可有可无,毕竟也是个官。对于公子哥来说,有事可做,恰好可以打发无聊,给生活添加些内容。
“好好好。”赵盾不擅长辩论。二十岁的他见到十岁的赵穿,听他滔滔不绝,只能沉默不语。如今的赵盾,面对赵穿时,仍是一如既往的笨嘴拙舌。赵穿有张把家族上下、仆妇丫鬟都哄得舒舒服服的甜嘴,赵盾甘愿俯首称臣。“不该看轻你。”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嘛?”赵盾被缠得无奈,赵穿顺势提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也就朝中一些棘手的政事而已。”依赵盾对赵穿的了解,他今天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对他的关心,肯定别有所图。赵盾的心里顿时起了防备,只好胡乱一笔带过。
“难道是之前地方官员上书的事情还未解决?”其实,赵穿想问的并不是此事。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只能借问他事,迂回表示自己对政事的关心。
“已经不成问题了。”赵盾淡淡的回应。
“五君子”的死,像一声惊雷,所有邪魔鬼怪被震动惊醒后,个个惶恐不安。地方官员乖乖服从调配,该免职的免职,该追究处刑的当堂庭审。身处绛城的“五君子”残余党羽,也没能闹出什么名堂。乖乖的服从命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原先去往地方的许多低级官员小吏,终于盼到云开见月明。得到重用机会,个个对赵盾感激涕零;“骑墙派”纷纷倒戈;“五君子”那边,除小部分顽固分子不肯屈就之外,大部分人都慢慢归拢过来。赵盾在国内的声望,可谓如日中天。未来形势可说是一片大好。
“那是外事烦扰?”赵穿又试探道。
“也已平安无虞。”赵盾应道。
“五君子”确定要处死时,绛城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告知百姓,无需担心。君主英明,已经提前预知恶人的行动,兵不血刃的将他们全部捉拿。他们企图犯上作乱,并未给百姓造成生命财产的损伤。同时,还痛斥五人罪行。誓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以保晋国稳定平安。
告示一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消息传来边关,得知国内稳定,作乱都已被肃清,军心大定。秦军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晋军如期撤军,不久便班师归来。
另一边,意图侵犯郑卫两国的楚国,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意识到,晋国目前执政者掌控能力强大,五人作乱并未蔓延,造成局势动荡。于是,楚军急急逼迫郑卫两国签字,奉其为盟主,之后便赶紧撤军。生怕晚了,惹怒晋国,整治行装,杀将过来,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对于贪图小利的楚人而言,此番趁火打劫,目的已到,走为上计。
所以,晋国目前的外围警报可说是已经解除。只是留下了个尾巴,需要补救。郑卫两国与楚国结盟,对晋国这个中原霸主而言,无疑是挑衅。尤其是郑国,身处战略要地。一旦晋楚交战,郑国的站队关乎战争胜负。为此,赵盾已经与鲁国国君约好,在衡雍会盟。届时,他们将会商讨,如何重新让盟国凝聚在晋国周围。
“内忧外患都没有,那你还发什么愁?”赵穿穷追不舍。
“我啊,愁的事情可多了。”赵穿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赵盾偏偏不让他如意。他向来不太愿意在家里说公事,除了跟贺文。
“愁什么?”赵穿的好奇心果真被勾起。
“愁明天要进宫面见君主,是早上去,还是下午去?”他越是着急,赵盾就越要捉弄他。
“这有什么可愁的——”一说完,赵穿立马发现,这是存心打岔。他马上醒悟过来,“你跟我开玩笑的,哪可能为这个愁。”
“好了,今天既然难得过来,一块用膳吧。”赵盾不想和他再纠结下去,他赶紧起身走向门口,转身看向他。“知道你来,你那几个堂弟不知多高兴,天天都吵着要听你讲故事。丫鬟女仆也天天盼着你来,一会见到你,估计都争着来服侍左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