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我没看见，赖床不起的小狗倒是有一个。”</p>

乌蔓戳了戳他的胸肌，青年抓住她乱动的手指，叹了口气。</p>

“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喊醒，我警告你一会儿可能出不了门。”</p>

乌蔓立刻麻溜地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p>

她走到厨房把凉了的饭团加热，温了两杯牛奶，一切准备就绪，</p>

追野也套了一件白t从厕所梳洗出来，眼神恢复清明，揽住她的腰黏糊地在脸侧落下一个早安吻。</p>

“谢谢阿姐。”</p>

他拉开椅子坐下，咬住饭团，乌蔓经过他身边时顺手把他翘起的头发压下去。</p>

两个人面对面吃着难得清静的早餐，一时间只有杯子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此时此刻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仰头喝一口牛奶，低头垂落时望见对方怎么看都看不够的眼神，一切恰恰足够了。</p>

追野含糊地指了一眼她的手机：“小狗仔，既然你刚偷拍了我，不付出点代价说不过去吧？”</p>

“小狗仔都给你买早餐了，你这个大明星还要耍大牌？”</p>

“不耍大牌怎么叫大明星。”他顺着杆儿爬，“我不管，你得把偷拍的照片设置成屏保，让它发光发热！”</p>

乌蔓暗自翻了个白眼，舔了舔唇转移话题：“我刚去买早餐的时候，发现便利店在销售花见蛋糕。樱桃口味的，好像有点酸，不是你喜欢的口味。”</p>

“啊，那怎么了？”</p>

“但是看上去还挺好吃的。”</p>

追野失笑：“那我们就去买来尝尝。”</p>

乌蔓垂下眼，咬完最后一口饭团，意有所指地低喃道：“好，那就买来尝尝。”</p>

他们本来安排好的是下午出门赏樱，但乌蔓却突然说在东京的一个老朋友联系上她，想见她一面。</p>

她急匆匆地向他道歉必须临时更改行程，却没开口说让他陪同。追野也不想过分死皮赖脸地跟着，耸肩说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转转，到晚上再一起赏夜樱就行。</p>

然而他说这话句时嘴巴嘟得可以挂个油瓶，心里不免吃味，到底是哪个他不知道的朋友还得防着他见？尤其是看着阿姐离开的背影毫不犹豫，脚步翩迁，那么迫不及待。</p>

他并不介意阿姐抛下他去见别人，他在意的是她对自己有所隐瞒。</p>

但他又不能真的像个小孩儿似的撒泼打滚，要求她向他袒露所有，尽管他自己做到了这一点，对着乌蔓敞开肚皮，一览无余。</p>

所以……如果拿自己比较，确实会有失望。</p>

但更多的，是不舍得生她的气。</p>

追野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给阿姐的安全感还不太够，所以才会让她想要有所保留。</p>

那一下午他哪儿都没去，困在目黑川的公寓里，感受着暮春突如其来的伤感。</p>

到了傍晚，乌蔓终于见完人联系了他。两人约定在新宿碰头，吃了一扎热腾腾的寿喜锅，酒足饭饱后拎着从便利店买的花见蛋糕，找了一处公园落座。</p>

他们很谨慎，藏在最角落，很远处才有人声说话。</p>

毕竟上一次追野单独前来，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火都能被认出来，这一次更不敢大意。</p>

乌蔓细细地回想起那支视频，哼唧道：“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生气。”</p>

那时的自己怎么会想到呢？樱树下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青年，居然会在日后走入她的良夜。</p>

命运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p>

“我道过很多次歉啦……”这是追野永远理亏的软肋，他投降地从袋子里掏出一罐啤酒拉开，故作豪迈地说，“那我自罚一瓶，阿姐你随意。”</p>

“又是这套……”</p>

乌蔓貌似无奈地嘀咕，其实压根没有动气。也跟着从袋子里抽出啤酒，拉开，但把易拉罐的开罐圆环悄悄搁在手心里，反复地磨蹭。</p>

追野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口气干完了啤酒，脸色登时红扑扑的。</p>

“真好。”他满足地喟叹，“终于能和你一起在这片樱花下。”</p>

“伸出手。”</p>

乌蔓又猛地喝了一口酒，突兀地冲追野说了这么一句。</p>

“嗯？”</p>

他茫然地反应了半晌，呆呆地伸出手。</p>

“给你的戒指。”</p>

追野被巨大的惊愕震慑在地，大脑当机，视线直直地看着乌蔓从她的手心抛下一枚亮晶晶的……易拉罐铁环。</p>

“……”</p>

天堂和地狱，就在这一瞬间完成了转换。</p>

乌蔓笑嘻嘻地捉弄他：“喜欢吗？”</p>

“我现在很怀疑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年纪小的那个。”追野气笑，但还是把易拉罐铁环勉强套上无名指，卡在上层指节，就这么别扭地带着。</p>

乌蔓察觉出来他动作里的珍惜，突然笑不下去。</p>

她掩饰地解开蛋糕外包装，转移话题道：“来尝尝这个。”</p>

她切了两块分好，自己拿起一块吃了没几口，就皱起眉头说：“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吃蛋糕。”</p>

追野吃得津津有味：“那太可惜了，这个味道还真的还可</p>

以，酸甜的中和度刚刚好，还有樱桃的香气。”</p>

“……你还蛮适合做美食评论家的。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只会说两个字，好吃！”乌蔓不解风情地吐槽，“那这块别浪费，你帮我吃掉它。”</p>

她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吃剩的那半块蛋糕推到追野面前，他也理所当然地接过，就着她咬掉的缺口往下解决。</p>

他没发现乌蔓已经开始微微紧张，抬头望着满树的夜樱，鲜花怒放，万物生长。</p>

“咔——”</p>

追野停住了咀嚼，眉头皱了皱，从嘴里吐出一枚坚硬的……真正的戒指。</p>

他的目光聚拢在戒指上，因为太过集中而变得涣散。</p>

乌蔓此时才敢看向他，神情肃穆庄重：“追野，这么些年你一直在送你我礼物，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太多太多。而我一直没能送你拿得出手的东西……”</p>

像是那一年在北海道度过的圣诞节，他也提前为她准备了礼物，而她只是在同他逛唐吉柯德时兴之所起，匆忙挑选了一份回礼。</p>

比起他的心意，总是显得是那么粗糙。</p>

“我一直想着，我该主动为你挑一份怎么样的礼物……就在今天，我想到了。”乌蔓平静地直视着他，只是发颤的尾音泄漏了她的惶惑和期盼，“请和我结婚。”</p>

请和我结婚。</p>

无比朴实，又充满力量的五个字，将追野击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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