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徐阿姨道谢之后，还是和谢采洲一起回了锦洲都府。</p>
次日是年初二。</p>
依旧是个好天气。</p>
因为过年，初一到初三、会有很多商家休息不开门。就算开，一般也只开一餐，下午四点就要关门。</p>
高中那会儿，他们就有一次上过当。丁志明想吃一家泰式火锅，想着过年人少、不用排队，大老远跑过去。</p>
结果，人家放假，没开店。</p>
这次学乖了。</p>
两人直接约在中午。</p>
许久未见，丁志明还是老样子，只有脸颊稍微瘦了一点点。</p>
朝她招手时、看着还是像个邻家弟弟一样。</p>
应曦抿了抿唇。</p>
走过去，慢吞吞落了座。</p>
“丁志明，新年快乐。”</p>
丁志明笑得大大咧咧，“小西贝，这么久没见，你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好看了不少诶！是不是在国外学了一手打扮啊？让我看看，是不是化妆了？”</p>
说着，竟然真朝她伸出手。</p>
应曦简直哭笑不得，往后避了避。</p>
“你可正经点啊。”</p>
丁志明有些讪讪、把手缩回来，不满地嘟囔：“小西贝真是好冷淡哦。说着不会因为老宋的事情疏远我，结果还是疏远了呜呜呜……”</p>
“……”</p>
这个话题就比较严肃。</p>
像一根刺一样、哽在友谊之间。</p>
应曦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答话。</p>
丁志明注意到她表情，收了笑意，正经起来，说：“西贝，该说的话其实之前电话里都说过了，我也不是红娘，不会非逼着你们拉线的。好好一个小姑娘，别整天愁眉苦脸地想那么多。”</p>
“……”</p>
“我知道，老宋后来又跑去德国找你。感觉你可能暂时没办法面对我，所以你回国，我也一直没有来联系你。”</p>
这会儿，丁志明语气恳切温和。</p>
倒是不像不懂事的弟弟了，只是好友。</p>
应曦心下动容，“丁志明，我……”</p>
丁志明随意地摆了摆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中。</p>
目光也跟着从她脸上移开，落到桌面上。</p>
他说：“就是有一桩事吧，我思来想去，觉得老宋是希望我告诉你的。所以帮你一次，肯定也得帮他一次，是吧？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兄弟嘛，不能厚此薄彼。”</p>
“什么事？”</p>
“就是……你都不好奇他为什么喜欢你吗？”</p>
应曦微微一愣。</p>
表情变得有些诧异起来。</p>
丁志明：“老宋之前故意挑起这个话题，跟我提过。他说吧，高中那会儿，他就觉得你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不是闷葫芦，就是游离，游离知道吗？……当然我肯定是没感觉到。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他说，他感觉他也是个居无定所的人，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同类，所以可能就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p>
他说着，挠了挠脑袋，似乎也觉得费解，又吐槽了一句：“这是什么中二发言……反正差不多就是类似的意思。他说你没给他机会告诉你，所以可能就告诉我了吧？希望我转达，差不多就是这种言下之意。反正你体会一下。”</p>
应曦点点头，“我知道了。”</p>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p>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一辈子游离在人群之外。</p>
但自从遇到谢采洲之后，她就被拉出了自己那个小世界。这个男人叫她知道，有些事情，越是淡薄不争、越是只会让自己活得痛苦。</p>
并不会有人与她感同身受。</p>
毫无道理、坚定地站在她这边。</p>
哪怕是丁志明和宋千禾、她认定的朋友，也是双向友情的付出，才能维持下去。</p>
哪怕是陈亚亚。</p>
哪怕……是谢采洲。</p>
就算到现在，应曦也在摸索着、努力着——如何让这第二次恋爱，不变成单方面依附与渴盼、不变成飞蛾扑火般的救赎。</p>
好在。</p>
谢采洲像是能读懂她那点心思。</p>
竟然也能支持。</p>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相处着，一点一滴。</p>
试图融化她。</p>
也鼓励她垒砌高塔，伸手摘星。</p>
不知道这份心能维持许久，但她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也愿意再次尝试。</p>
……</p>
思及此。</p>
应曦笑了一声，夹了一块肉。</p>
轻轻吹几下。</p>
想到什么般、开口道：“可是，宋千禾他只想到我和他在一个世界，却没有想过，我到底想去什么地方、在哪个世界。如果他执意要一个答案，那这就是我的答案。”</p>
时逢过年。</p>
发电厂正好需要全厂机械大休整，每年都是全数外包给团队，再由几个部门工程师盯着、处理事件，天天有人值班。</p>
应曦本是实习生，能做事情有限，初五再去就可以。</p>
但她想着、马上就要开学，实习也快要结束，能多学点总是好事。</p>
干脆初三就去了厂里报道，跟在工程师后面看看，拿本子记录一下数据。</p>
反正也没什么事。</p>
只不过，放假没有班车。</p>
发电厂在郊外，谢采洲舍不得她一大早起床挤地铁，干脆天天跟着去当车夫，来回接送。</p>
几天下来。</p>
应曦先不好意思起来。</p>
“谢采洲，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实验室了吗？不用送我的，多休息休息好了。”</p>
她知道，谢大少虽然娇生惯养、矜贵不已。</p>
但在实验室里，一贯是吃得起苦，每天熬得最久、三餐也不稳定，有一顿没一顿的。</p>
好不容易有个短暂假期，总得养点回来。</p>
或者，多睡会觉。</p>
免得回去就没得睡了。</p>
听她说完，谢采洲挑了挑眉，痞痞一笑，“怎么，曦曦宝贝开始心疼男朋友了吗？”</p>
应曦点点头，表情十分认真。</p>
平静答道：“嗯。心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