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外，有风林火山法阵隔绝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无人知道。

宣政殿一角，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杀戮！

嗜血！

肉眼可见，囚笼之中，还在拼命厮杀的天魔数量已经再次少了大半，只剩下二十个左右了。

事实上，这还是李云逸刻意控制的结果。如果不是他主动掌控，只怕现在里面的天魔早就没有几个了。

天魔凶残。

短短一个时辰的杀戮，就已经尽显生灵灵魂深处最凶狠的一面。

当然，李云逸不是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评点人性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眼底精芒连连，兴致相当的饱满。

只因为，这一个时辰，他的收获同样巨大！

因果。

生命。

法阵。

三大分身，三位一体。

李云逸再一次忍不住称赞自己，昨天观察一夜作出决断的准确和英明。因为事实证明，这恐怕就是探查天魔之谜的最佳组合！

就在眼前这些天魔开始厮杀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股奇特的生命气息从那些获胜的天魔身上腾起，因果神眸洞察，与法阵分身手上的那张图卷相呼应。

是的。

就是生命气息！

并且。

这气息无关杀戮和毁灭，甚至连半点负面波动都没有，蒸蒸日上，竟然给李云逸带来一种生生不息的错觉。

而当他看到这些天魔身上正在飞速恢复的伤势，朝巅峰迈进的体魄，立刻意识到，自己感知到的，并非是什么错觉，而是真实的！

“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天魔军，他们身上藏着的秘密，竟然这般光明？”

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连李云逸也忍不住一愣，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无论是从自己的观察还是莫虚带来的那些关于天魔军在中神州所作所为的记载，天魔军都是敌人，是穷凶极恶的化身。

血月魔教，更以魔种操纵人心，有违天伦。

所以，李云逸下意识就认为，天魔之谜也是如此，应当是丑恶的，令人不齿的。

直到现在。

通灵而磅礴的生气从眼前这些天魔的身上散发出来，李云逸立刻感觉到有些错乱。

直到。

他突然想起来，前世曾听过的一句话——

“力量没有好坏，更没有对错。”

“善恶，不在力量，而在人性。”

李云逸立刻精神一震，从恍惚中惊醒，当视线再次落在身前这些天魔的身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理智，魂归现实。

不错。

天魔军虽然穷凶极恶，但是谁又能说，他们修炼的功法就是邪恶的呢？就如同，一块金子在一个善人的手上，可以换取大批粮食，于乱世中拯救一群难民。但在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人手上，它也能砸死人。

这样的比喻虽然极端，但是真实。

并且。

天魔能靠着吞噬血肉来恢复自己的伤势，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从实质上来说，这不正符合自己当前的发现和判断么？

“这是一种借助血肉激发的自愈秘术！”

“如果利用得当，它真是堪称一门救人救世的圣术，只可惜……”

李云逸给自己的发现贴上精准的标签，目光落在法阵分身左手上的那张图卷上。之前上面线条凌乱，当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其中一部分，显然已经经过了李云逸的修正，玄妙而复杂，引人入胜。

法阵！

它不仅是魔坑的法阵。

更和这些天魔身上此时迸发的奇异能力息息相关！

李云逸不怀疑这一点，只因为，这是梼杌残魄掌控因果的判断。在这些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天魔身上，一道粗大的因果线连接他们和这张图卷。

“它不仅是魔坑的中枢，更是他们身上秘密的承载！”

其实此时此刻，李云逸几乎已经把巡查天魔之谜的范围缩小到了极致。

就在于良他们带回来的这张并不标准且凌乱的图卷上！

但。

还不够精准！

嗜血。

勃勃生机。

疯狂！

这小小一法阵中，蕴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有天魔身负重伤不死的原因，也有他们嗜血而丧失理智的根本。

有好。

也有坏。

好的一面不重要，或者说，在此时的李云逸看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血月魔教天魔军给世间带来的最大压力，就在于他们嗜血的疯狂，和对鲜血的无尽渴望！

这才是其中最为关键，最为致命的一点。同样，也是李云逸想要洞察，并且试图将其破解的那一点。

并且，这个过程定然不容易。

“轰！”

法阵分身猛地一震，手上悟道石闪过一抹血芒，李云逸皱起了眉头。

藏的很深！

并且，这种源自人性深处本能，被挖掘的极其透彻的力量，相当强大！当李云逸神念探出，试图勾勒这一法阵，立刻感觉到了极其强大的冲击，似乎以他堪比圣境二重天，比圣境二重天还要精纯的神念都无法完全抵消这种源自生命本恶的冲击！

连探查都不能，如何能发现其中的所有细节？

如果是莫虚，哪怕赵天印在这里，恐怕都会被这个问题难住。

因为有时候就是这样，法阵造诣并不能决定一切。有些法阵，就是摆在面前，也无法彻底参悟。

更何况，于良等人描绘带来的这法阵，更是其中最高端的那种，直指灵魂深处，更蕴藏其他手段。

“天阶……还是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