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北海，抬起了头，看向了洛言……这是一张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苍老面孔。

洛言被对方那双深邃到宛若深渊的瞳孔所触动，方法魂深似海，难以触及。

“殿下也懂阵法？”鹏北海开口，带着好奇。

“晚辈师从玄殓，略懂一二。”洛言抱拳。

玄殓，洛言的大师傅，亦是洛神身边的谋士，真正教授洛言兵法谋略之人。

只是蛮荒边疆被袭，当时的玄殓刚好与洛天镇守在第九座护国城……

“国士玄殓。”忽然，鹏北海声音尖锐了几分，眸中多了一丝震惊。

“正是家师。”洛言道，对于玄殓，洛言一直心怀尊重，他的一身大智谋更是让洛言心生叹服。

哪怕从小便也跟随玄殓学习兵法谋术，但玄殓一只给他一种神秘之感。

“想不到殿下尽是他的弟子，难怪难怪。”鹏北海感慨，声音沙哑了几分，但很快便有恢复了平静，继续垂钓，“殿下既得其真传，兵法谋术恐怕也不在老夫之下，又何必打扰老夫清修。”

“兵法谋术最忌讳攻心自用，一人之心远不及三人之力。”洛言淡笑一声，继续道：“现在这个王朝内忧外患，老先生若真无心问世，晚辈绝不打扰，告辞。”

话落，洛言转身离去，没有停留。

该说的都说了，鹏北海若真心不愿出山，他说再多也无法动其心。

“慢着。”

就在这时，鹏北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洛言一笑，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

“解了此局，胜了，老夫随你出山，败了，老夫就算出了山也无济于事。”鹏北海袖袍一挥，被积雪覆盖的棋局重现。

洛言远视棋局，局中全部黑子被围，宛若困兽，虽有兽之威，但四面八方却都是白子之杀机……此局已是图穷匕见，白子若在落几子，黑子必败无疑。

然而，洛言脚点湖面，飞落在了棋局跟前，然后落子，对着一个方向……这是白棋防守较弱的一个位置。

但也仅仅是弱。

“老先生请。”落完子，洛言伸手示意。

鹏北海神色不变，落白子攻杀黑子后方的漏洞……

洛言再次落子，没有丝毫犹豫，依旧是刚刚的方位，对于后方白子的攻杀丝毫不防。

鹏北海淡淡看了洛言一眼，继续以白子围杀黑子，此刻黑子大半已经沦陷，败局已定。

然而，洛言落第三子，那较薄弱的防守终于被破。

“攻而不守，杀心太重。”鹏北海终于开口，眉头微皱多了分失望。

随之落子，攻陷大半黑子之后，继续追击。

洛言一言不发，第四子落下，而这一子已经出了白子的围困。

……

就这般，两人先后落子十几枚，在鹏北海的严密围困追击之下，黑子彻底被困，但却有几枚出了棋局。

面对如此之局，鹏北海神色终于动容，一子落下封杀了九成黑子，但却再也奈何不了那脱离的一成黑子。

“踏～”洛言随之落下最后一子，但却落在了棋盘之外。

“你这是何意？”鹏北海抬头，深深的看着洛言，深邃睿智的目光中是不解。

“既然是困兽之局，便唯有杀出一条血路，坐以待毙，只会越陷越深。”洛言微笑，说出自己的想法。

“断臂溃逃，舍家脱盘，与败有何异？”鹏北海凝眉问道。

“这不是断臂舍家，而是让白子守家。”洛言似笑非笑，目光看着那将大半黑子围困的白子。

旋即目露锋芒，“且都是盘中之棋，谁胜谁败还是自家人执掌，盘外之局才是真正的敌人……”

这一刻，洛言眼中充满了淡然。

其实，这局棋局很难，因为本已是死局，但却又很简单……一切都因人而异。

鹏北海微愣，老目混浊。

“老先生未出山便知天下三分，晚辈才疏学浅，此局败了，但还是希望您能出山。”洛言忽然抱拳，单膝下跪。

没错，按理说，他如此下法，此局早已经输了。

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赢，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罢了。

当然，从此次对局中，洛言也深深认识到了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大智谋……十三白子，每一步都精密无误，严谨无缺。

恐怕，此人之谋术绝不下于他的大师傅——玄殓。

这也是洛言甘愿下跪请鹏北海的原因……此人确实值得。

“殿下请起。”完全没料到洛言会突然下跪，鹏北海动容，当即调动赶紧起身扶起了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