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前，程羽织回忆着，那时自己还住在紫川城外不远的一处平原小村庄，那里土地肥美，河流众多，地势低洼，程羽织的爹娘是个老老实实的农民，种植稻米、棉花，日子也还过得去，爹娘总会给自己从城里带些好吃的回来。

后来，五岁那年，护城河发了大水，为保城中平安，官府下令开河放水至城外，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村庄全被大水淹没了。

很快，程羽织就与爹娘往高处搬家，一时间，村庄里所有的人都搬到河堤上，搭起了临时帐篷，村里的屋子全被大水冲毁了。

河堤上不能长住，程羽织那会还小，就被舅父赵世胥接到了紫川城，和舅父一家住在一起，与此同时，舅父建议程羽织的爹娘搬到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去，推荐了峪山，山林里什么也不缺，还能往城里运炭卖，这样也一举多得，程羽织的话这几年可以在小园先住着，还可在慧儒书院学学知识，虽说是女子，多少识几个字也好。

程羽织的爹娘没有办法，原来的家已经法再居住了，程羽织既然不用自己考虑，便商量着去那峪山上，若是不适应，再考虑从那山上搬下来。

这去了峪山之后，程羽织的爹娘就在山上一连住了十三年。

而程羽织在紫川城的小园里生活了三年多，每日跟着舅父到了慧儒书院那些学童一起学着认字，背些圣人哲学之书，起初第一年，每到爹送炭的时候就和爹一起在街上晃悠着，日子倒也轻松快乐。

舅父脾气不好，总爱教训人，时不时骂些难听的话，不过舅母倒是好脾气，遇到什么事只是不吱声。

直到生活了第三年后，程羽织有一次在小园里刚准备午睡，表哥的尖叫声让程羽织吓了一大跳。

原来，舅父的几个朋友也要有事求舅父帮忙，舅父本没那么大本事，只是好脸面，便硬着头皮应下了，因为舅母的一句不满这些外人总来麻烦，舅父霎时间大发雷霆，摔碎家里的茶具，一拳把舅母揍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当着他们的孩子的面，还有听到声音出来的程羽织的面，狠狠扇了舅母数十巴掌，吓得程羽织与表哥哇哇大哭，却怎么样也拉不开。

表哥急了，要出去找人劝架，可是谁也不想管这家务事。

程羽织哪里见过如此情形，吓得赶紧逃了出来，在爹每日卖炭的地方等着，等爹来了论如何也要跟爹走，不愿再回这小园里。

自此，程羽织就在峪山生活了，虽然舅父舅母对自己还算很好，可那日的场景却让程羽织一想起就害怕不已，对舅父比害怕，不想再踏入那小园半步。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程羽织都害怕得颤抖着。

听着程羽织将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邹云翼、林栩还有小芽都愣住了。

林栩和小芽只得靠吃东西缓解这安静的场面，邹云翼拉着程羽织的手，轻轻说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程羽织点点头：“只是想起来害怕，那会还小，好在我的爹娘比恩爱。”想到自己的爹娘，程羽织眼角又淌下泪来。

“好了，想点开心的事。”邹云翼脑袋里开始转悠着，想着怎样缓解程羽织的心情，“要不我们去山下买点物品，这钱也有了，多少花点。”

“好啊，羽姐姐，我好久好久没去逛了。”小芽差点跳起来。

“好，不过，我知道这山下的市集很小，基本是些常见的山里货。”程羽织想了想。

“大碍，逛一逛，给新木屋添置些好东西。”邹云翼也许久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