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明面，索性就直来直往吧。

莞卿秋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手在身侧一摆，温和笑道：“姑娘，在下莞卿秋，确实有事向您请教，可否换个地方再聊？”

苏清浅没动，手指山顶笑道：“你把车开到这来，这是想到我家去聊？”

莞卿秋点头：“确有此意，现今社会摄像头遍布天下，谁也不知自己是否正被监控着。可能只有您的护山大阵内，才能畅所欲言了。”

“摄像头？监控？”

“不，监控，人类发明出来的一种小玩意。正是通过监控，我才能得知您的踪迹，前来等候。”

“你倒实在，去我家，你就不怕有去回？”

“姑娘说笑了，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直觉告诉我，我们不会是敌人。”

他认真看着她，等她下车。

她也在认真打量他。

男人气息内敛，妖力强劲，初见时那股慵懒不见了影子。

苏清浅看到，他的右肩自锁骨至腋下，有一道朦胧黑气，盘绕在骨骼之中，与他自身妖力抗争着。

驱不散，剿不灭。

像是经年旧毒，深入骨髓。

原还担心这地头妖过于厉害，自己搞不定。

没想他竟也是个旧伤未愈的。

而且，他是，九尾狐。

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苏清浅看着那张过分好看贵气的脸，突然笑了：“那就走吧。”

护山大阵范围极广，自半山腰石阶处开始，整座山头都被笼罩在内。

苏清浅引路，两人并行上山。

一阵山风吹来，落叶缤纷，如数展翅蝴蝶，翩翩起舞。

蝶舞间，苏清浅突然问道：“你的伤多久了，五十年，八十年？”

莞卿秋脚步一顿，侧头看来。

苏清浅笑：“这么久了，怎的还没养好？”

她脚步轻盈，自他身边走过。

莞卿秋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震惊又复杂。

动物想要成人，千难万难。

他修炼五百余年方才渡过雷劫，化形成人。

化形后，每两百七十年都有一次问心雷劫，作恶惩凶，误入歧途的妖，必会死在问心劫上，哪怕是一心向善修行的妖类，生还概率也不大。

老天爷一向不眷顾妖族异类。

他上次渡劫，受伤化成原形躲进了山里，结果被一只蛇妖发现，欲抢他内丹。

两只妖打了一夜，最终蛇妖不敌败走。

他身中剧毒，几度濒死。

八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找到能够彻底治愈的奇药。

他旧伤不愈，只有阿沉知晓，他是不可能说出去的。

所以说，这个女人只在他面前一站，不光看出他的身份，连他积年旧伤也都一眼看破。

想到医院里那次精神力碰撞，他眼眸暗了暗。

他跟上去，含糊答道：“总也有个几十年了，慢慢养吧。”

苏清浅回头看他一眼，不再问。

两人脚程不慢，很快过了树林，远远能看到道观了。

道观坐落在山顶一片平台处，四方围墙掩映在林间。

山林间砌着青石板，蜿蜒通到大门处。

门口两棵高大的银杏树被秋风一吹，黄叶落了满地，更显荒凉。

苏清浅上前，一把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回头道：“我这人浪荡惯了，别见怪，请进。”

说着，她迈步入内。

莞卿秋早在卫星照片里看过这残破萧瑟景象。

毫不惊讶，跟着进了院子。

一门之隔，他却觉得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院里的灵气之浓郁，生平仅见！

犹如实质般的灵气被他吸入腹中，在体内循环一周又慢慢随着呼吸流出。

这一过程中，一丝丝灵气直接被内腑吸收转化成妖气，留在了他的体内。

莞卿秋震惊睁大双眼，看向前方那打哈欠的女子。

“你，你用什么设的这聚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