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沉白握紧拳头,眼神坚毅地开口:“死人,不值得我恨。”
闻言,浮墨噗嗤一笑。
这回答确实很符合沉白的个性。
原本沉寂的气氛随着笑声戛然而止,浮墨伸了伸懒腰,事已至此,论是恨还是怨,又或者是释然,都改变不了他被追杀的事实。
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沾更多人的血。
永止境,至此麻木。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出去一趟。”浮墨转身,抬步准备离开,忽然,目光瞥见炉子,里面还有他昨夜煎的药。
思量些许,吩咐道:“炉子上的药记得热一下喝,若是没有效果,去找小神医给你看。”
停顿片刻,浮墨又继续开口:“别总是吓唬小神医,他心思很单纯,对勾心斗角的事一概不会理会,何况,他是老头亲自挑选的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退让一步不是坏处。”
他不放心的叮嘱几句,扇骨的身份摆在那,任谁都不会选择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替代品。
沉白不是必需,但扇骨是必要。
孰轻孰重,老头心知肚明。
“出去多久。”沉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浮墨这些叮嘱像是最后的遗言,不放心他却又不得不离开。
出去多久?
浮墨摇头浅笑,不以为然地回应:“运气好三五日,运气不好没有归期。”
沉白没再言语。
注视着浮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良久,翻身下榻,赤脚站在窗前,站在浮墨方才站过的位置。
透过窗户,他看见浮墨迈进古楼的房间。
约莫一盏茶,浮墨离开小院。
再过片刻,古楼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敲响扇骨的房门,在门口同扇骨低语几句,抬手拍了拍扇骨的脑袋,大步一迈,也离开了小院。
他就站在那看着,安静的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
……
沈家,偏院。
浮墨懒散地躺在枝桠间,勾着一缕墨发,百聊赖地盯着紧闭的木门。
不知盯了多久,他的眼睛开始泛酸。
“沈志远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力了?这都沉得住气?”古楼从树梢缩下来,凑到浮墨的身侧,小声吐槽一句。
偏院静的出奇,沈志远最痛恨沈家潜入暗夜阁的人,既然知晓六叔是暗夜阁的影子杀手,理应火急火燎地去找六叔算账才对,可他们在这盯了半晌,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更别提有动静了。
“急什么,慢慢等着。”
浮墨揉着泛酸的眼睛,就算沈志远痛恨暗夜阁的人,以他谨小慎微的作风,青天白日之下可干不出暴跳如雷的举动。
听闻此言,古楼咬牙切齿地拎起拳头,愤懑地砸在浮墨的肩上,控诉道:“小爷有好好的床不能睡,偏偏信了你邪,跑过来躲在树上看戏,结果,戏没有,还睡不好。”
他真是信了浮墨的邪!
面对古楼的吐槽,浮墨不以为然地笑笑,不急不慌地开口反驳:“我也说了,这戏有没有得看运气。”
闻言,古楼唇角微扯,不再搭话。
默不作声地朝旁边挪了挪位置,双手枕着头,躺在树桠上,“你不是要去鬼市,现在过去,最快都要一个时辰,你确定你要在这耗着?”
“天还没黑,不急。”
浮墨剥开树叶,看了一眼天色,距离落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待会过去时辰刚好。
古楼眉头一挑,既然浮墨心中有数,他也懒得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