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墨自嘲一笑，转身背靠着树干，抬头望着月亮从遮蔽的树叶缝隙中投射而来的光，他发觉自己活的很失败。

不仅自私自利，还想将身边人拖下水。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

呼！

微吐一口浊气，浮墨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多愁善感根本不适合他。

收敛心神，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背着手走了出去，目光落在那辆原本松垮的马车，现在变成了平板车，满意的点了点头，调侃一笑，“没想到一等一的杀手沉白，除了杀人之外，还有这本事。”

沉白缄默不言，沉默是他最好的回应。

浮墨已习以为常，若是沉白像古楼那样，一张嘴巴不停地逼逼叨叨，他也不会利用沉白，让沉白暂时为他所用。

“不会有下次了。”沉白抬眸，目光澄澈地看向浮墨。

他的眼神里没有掺杂半点杂质，就像一汪清水，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内心。

四目相对，浮墨率先移开目光，低头轻吐一口浊气，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就让它翻篇，今晚露宿在这，牵着马往里面走，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

他岔开了话题，这件事他不想过多的深究。

沉白的退让，让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为了一己之私，逼迫沉白收敛本心。

“嗯。”

沉白浅声回应，牵着马车亦步亦趋地跟在浮墨身后。

浮墨偏头瞥了一眼，抬眸望着远处，恍惚间，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年冬日，他用一块木板将小小的沉白拖回了暗夜阁。

转眼之间，沉白已成为独当一面的一等杀手，而他却变成了人人可杀的病秧子。

世事难料啊！

浮墨不由地轻笑一声，脚步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一个宣泄口。

沉白不紧不慢地跟着，没有靠近没有远离，他们之间的距离刚刚好。

……

半刻钟后。

浮墨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泛起阵阵波纹的湖面，悬挂在高空的弯月倒映在水面上，变得扭曲。

“小白，你猜这里面的鱼好吃吗？”

浮墨余光微瞥，沉白默不作声，双手环胸地站在他身侧，唇角微勾，懒散地问道。

闻言，沉白偏头看了一眼浮墨，“师哥，你饿了？”

师哥？

久违的称呼令浮墨神色一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这声称呼。

大步一迈，抬手搭在沉白的肩上，挑眉一笑，调侃道：“小白，我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再不找点吃的，你师哥我就要饿死了。”

“好。”

沉白淡淡地附和，握紧手中的剑，低声提醒：“师哥。”

简短一声的称呼，浮墨了然的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收回自己的手，朝旁边挪了一步，做出请的动作。

沉白淡然地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泛起波纹的水面上。

伫立片刻，沉白脚尖一点，飞身落于湖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