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急派令尹子常、左司马沈尹戌、大夫史皇等,倾全国兵力,赶至汉水西岸,与吴军对峙。
楚国的左司马沈尹戍,还是很有战斗经验的一个将领,针对吴军孤军深入,不占地利的弱点,主张充分发挥楚国兵员众多的优势,变被动为主动,就向令尹囊瓦建议:
“由子常总司令员率楚军主力沿汉水西岸正面设防。而他本人则率部分兵力北上方城(今河南方城),迂回吴军的侧背,毁其战船,断其归路。尔后与子常主力实施前后夹击,一举消灭吴军。”
左司马沈尹戍的这个计划,可谓是针锋相对,既有让楚军主力依据汉水防守疲敌之战术,也有令一直侧翼奇兵,形成穿插袭击之手段,若是认真的执行,这也是对吴军的一种考验。
令尹囊瓦(子常)起初也同意了沈尹戍的建议。
可是在沈尹戍率部北上方城后,事情发生了变化,直接让这次的作战计划走形,完全打乱了这个正确的布局,问题就出在囊瓦的参谋长身上,此时楚将武城黑却对囊瓦子常说:
“吴国的战车是用木头做的,我们的战车是蒙着皮革的,如果遇到大雨,是不能持久作战的,不如速战。”
其实,看似武城黑这个建议有些道理,但是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真是个“馊主意”,因为一般来说,如果是敌人劳师远征,前往你的国家征战,敌人希望的就是面对面的速战,因为远征的士兵征途疲劳、异地作战、后勤补给困难。
相反,而以逸待劳的被攻击的一方,一般可以采取两种方针对敌,一个是:利用部分兵力破坏敌人的交通线,一部分兵力与敌人对峙,待时机成熟时,再进行两面夹攻,一举破敌。
而另一个方针,就是老老实实的进行防守反击,时间此时对于双方正好是相反的,敌人越是要求速战,我们越是要拖延,等到敌人精力和锐气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歼灭敌人。
所以,最差的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和敌人硬碰硬速战,除非你就绝对的实力和胜利的把握。
楚军参谋长虽然看到了可能下雨对楚军的武器存在不利,但是下雨,是对双方都有不利的局面,南方的下雨,必然是道路泥泞,河水暴涨,吴军的即便是武器占优,但是后勤不利,而且楚军是防守,武器的一点不利因素,完全可以在防守中被抵消。
而楚军只是考虑到了下雨对自己的不利,而没有站在整个战局上考虑对吴军的不利,这才是悲哀。
左司马沈尹戍的战术,就是采取了破坏敌人的后方基地,骚扰敌人的交通线,然后两下夹攻的最合理战术。
可是,很可惜,终于被下面这些“瞎参谋,乱干事”的给搅合黄了,这里如果单纯是战术的水平高低,还可以原谅。甚至楚军阵营中还有的人,将政治的因素添加进了这个战斗的参谋过程中了,这样就太不应该了,不信,你听听下面这位大哥的意见吧:
楚国随军的大夫史皇对囊瓦说:
“楚人讨厌你而赞扬沈尹戍。
如果沈尹戍先战胜吴军战船,堵住了吴国的退路,那样就是他单独战胜的吴国,功在你之上,你的令尹之位也就难保了,而且也难以免除你失败的罪责。”
囊瓦本身就不是个英明的决策者,关心都是功名利禄的东西,听这个两个人一说,也觉得有理,于是改变与沈尹戌商定的夹击吴军计划,不待沈尹戌军到达,擅自率军渡过汉水攻击吴军。
楚军的计划全乱了,一下子成了各自为战。
吴国君臣见楚军主动出击,简直是太好了,天助我也,遂采取后退疲敌、寻机决战的方针,主动由汉水东岸一步步后撤,拖着楚军进攻,主动拉大楚军的攻击距离,压缩吴军的实力弹性。
这就像是:楚军的打出的拳头,越来越长,而且还没有打上;吴军的拳头开始收缩,而且是越来越有力量,直接瞄准了这些疲惫渡河的楚军们。
囊瓦子常已经中计,看着吴军的撤退,感到自己的渡河作战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吴军的撤退,说明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囊瓦挥军直追,准备独吞胜吴的功劳。
吴军用小部分的先锋部队节节抵抗,节节后退,而大部队早已经退到了埋伏的地点,以逸待劳,在小别(山名,今湖北省境内)至大别(山名,今湖北省境内)间迎战楚军,当楚军的追击部队进入吴军设伏的包围圈后,被压缩的吴军主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弹性,而楚军此时已经成了疲惫之师,真是属于强弩之末了,吴军喊声震天,进行反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打的楚军鬼哭狼嚎,连续的三战三捷。
子常连败三阵,便想弃军而逃。
提出单独出战建议的楚军史皇也害怕了,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是出了个馊主意,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鼓励囊瓦硬顶着,死撑到左司马沈尹戍的穿插夹攻的部队到来,于是他对囊瓦说:
“国家太平时,你争着执政,现在作战不利,你就想逃跑,这是犯了死罪。现在你只有与吴军拼死一战,才可以解脱自己的罪过。”
子常算是恨死这些乱参谋了。
无奈,他只得重整部队,在柏举(今湖北麻城,一说湖北汉川)列阵,咬牙硬顶,准备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