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回来这样的大事,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陆通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江荻,不过是扰了她养身子。这会儿已经扰到了,陆通就把米大郎送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听罢,江荻叹道:“真是不经说,说了这两年也没见着回来。才说没几日,人就回来了。”
陆通看着她,问:“阿荻似乎不担心?”
江荻看了眼担忧的夫婿、紧张的婆婆,问:“担心什么?公公吗?他可是长辈,应该养家糊口的长辈,那么,该怎样就怎样;他若不养家,摆公公款,我也不同意的。下剩的那三位,不过是没名没分的外室罢了。这样的人,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多,有他们难受的日子。所以说,该担心的是他们。不过,婆婆要是想和那女人一争高下,摆大妇的谱,那就另当别论。”
她的话没说完,陆母道:“我没想的!别说摆谱,我连人都不想见的。这两年我已经想开了,只当他死了。他如今这么一回来,还是在顺子中举后,我真是恨的不行!”
陆母期间疯了四年,真正有意识的只有这两年,恨也只恨了两年。
陆通则不然。
十五岁上到二十一岁,这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六年。这六年里,父亲一角缺席,给他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他不谈恨,只不过无爱罢了。更多的,他担心的是这个父亲,会影响接下来的生活。其实影响是必须的,他只希望这个影响,能低一点。
这么一捋,陆家这三位,只有江荻这个“外人”最无感。听了陆母的话,她实事求是地说:“见还是要见的,还得早一点去见。相公才中举,不能留把柄。至于后续如何,咱们在商议。婆婆也不用担心,今非昔比,婆婆如今有儿子有儿媳妇,儿子还是举人。”
她说一句,陆母点头一句,整一婆媳掉个。
原本有些不愉的陆通,望着互动的婆媳,嘴角噙笑。等江荻说完了,他才说:“阿荻说的是,那就明日吧。不光我们去,岳父也得去。他是长辈,有些时候有些话,他来说比较合适。”
陆母也是长辈,只她不顶事,听见这话,陆母长叹一声,道:“要是郭亲家在就好了。”
江荻其实挺不喜欢这种凡事依赖别人的人,不过,她想得开。
百人百性,且每个性子都有自己的好赖,也就没那么介意了。听见这话,也不过是顺口提点婆婆一句:“那婆婆就想着我干娘,照着她的方式行事。说到这,我如今可是给陆家生了两个儿子了,是功臣!若是有人过分,我可不会那么好性。”
见江荻开始放“狠话”,陆通轻轻一笑,道:“哪用你出头?我自己来吧。”
说完,陆通又对陆母道:“娘,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该不原谅他,就和他闹;还有他带回来的那位董氏,娘也不用当回事。”
眼看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怕,陆母这才好了起来,说:“我听你们的,你们说不怕,那就不怕。我儿子如今是举人,儿媳妇有钱又孝顺,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没底气。
陆通只能在心底长长一天,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我这就去见岳父。”
陆通在江家待许久,陆父和董氏做运动的时候,才抹黑回家。望着熟睡的江荻,长叹一声,道:“我这个家啊,一直给你添麻烦。”
这才是陆通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