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你已经中举,养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并非难事。”
昏暗的灯光下,顾籍实事求是地说完,看向陆通的眼神,颇为渗人。这么直接的情绪外露方式,陆通早已习惯,熟练地安抚顾籍:“我要是真中了,接下来少不得努力读书。沂水是没书院的,自然要去泰山书院。一去大半年的,要什么服侍的人?”
顾籍周身的冷意,随之退散。
陆通瞧得分明,问起了方才的重点:“小哥刚说也,谁已经收通房了?”
“除了陈格,还能有谁?”说完,顾籍又状似无意地补了句,“我去的时候,那女子也在,我瞅着,和我妹妹的容貌三分相似,神态有九成。”
陆通身子一僵,不好问怎么能找这么个通房,改喷陈格收通房的事:“陈家怎么会允他做这样的事?”
顾籍很满意他的气急败坏,一副“这有什么”的口吻,道:“又不是纳妾,一个通房丫头,将来成亲再打发了就是,陈大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至于像江荻还是像谁的,平江伯世子并不关心。
平江伯世子夫人又没见过江荻,哪里知道儿子挑中的这个丫头有问题?世子夫人只知道,儿子挑中的这个通房乖巧文静,柔顺之外又安分,恰也是她看中的,这就足够了。
很满意陆通的不安,顾籍说完后,继续说起陈格:“陈三说他明年要参加会试,不求中,感受下考场的氛围。”
旁人参加会试,那是经历重重磨难的,陈格这种直接以监生身份进去的,考试的艰难,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上一科会试是在顺天府举办的,二月份的时候顺天府又比应天冷了不是一点半点。不提前去感受一下,等到有能力参加会试了,那也会因为不适应考场直接晕倒。恰平江伯府北京的府邸也落成了,陈世子夫妇都要北上的,就顺道带了小儿子一起。
说到这,顾籍道:“陈家腊月就回山东一趟,过了年直接北上顺天府,我会和他们一起入京。到时候,阿荻我就正式交给你了。”
心不在焉的陆通,没听出顾籍言谈间的离意,而是问了自己的担忧:“陈三少的通房,也跟着回来吗?”
顾籍特意提陈格的通房,自然是给陆通施加压力。现在看来,效果非常好,好过头了。他都明说要离开沂水了,陆通还在关注这样的“小事”,有问题。可顾籍仔细回想了下,通房的事并不算大事。毕竟,他都认陈格做义弟了,再怎样也不会和自家妹妹有啥关系的。
所以,是陆通自己的问题?
如是作想,顾籍去了先前挑事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说:“我估摸着不带。一是顺天府可是郑家的地盘,带着通房赶考不合适;二则,年后,郑姑娘就及笄了,两家该正式议亲了,按规矩这时候该把通房打发的。”
陆通紧张的心就松了少许,嘱咐顾籍:“这事,小哥不要和阿荻说才好。”
“我又不疯,怎会和妹妹说这个?”确定陆通不对劲后,顾籍坐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陆通,问他,“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
陆通没回答顾籍的问题,而是说了自己的发现:“小哥,似乎对勋贵人家的规矩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