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大人,就是江芙也懂了她的意思。明白后,眼睛泛着血丝的江芙,阻止了其他人开口,自己道:“娘得告诉我你要什么,我才好说不是?”
周氏没听出亲闺女的紧张,只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便痛快地道:“你帮我要十亩水田,还有一百两的棺材本。”
听了这话,江芙一颗心,碎成了渣。
方才她问了那么一句,更多的是试探。她盼着自己想错了,结果,还不如不盼!江芙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和江荻、江慕之所以能成为兄妹,因为大家都是“没娘”的人。
收拾破碎的心,江芙恢复从前的冷然,道:“说与娘知道,知县大人才统计出来的数据,沂水一县百姓,土地人均三亩零二分;刨除大户后,人均两亩不到。娘一个人就有十亩田,三间瓦房住着,少吗?再说娘的苦劳,我六岁的时候,咱们回的沂水。自那时起,家里的事都是大姐做的。”
周氏接话:“可我和你二姐也没闲着!”
这一点,江芙也承认:“嗯,娘和江莲日日做针线赚钱,也没闲着。只是娘,我要问一句了,这些年,你们赚的钱,都哪去了呢?”
江芙混陆家也有些日子了,知道针线活的价,细细算给周氏听,算了个三十吊的数目来,算得周氏白了一张老脸。见继妹如此明白,陈氏松了口气。江慕就过分了些,他指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对自家老子说:“啧啧,十来岁的丫头,比爹还明白。”
江监生面色不比周氏强到哪里。
倒不是因为江慕的话,而是被周氏的“贪心”给吓到了。江家这几年并没有攒很多,家业更多的都是郭家当年给与的。江莲的嫁妆、陪嫁田、宅子、和尚,前前后后他出了小二百两,那真是他的家底。这会儿匀给周氏的十亩地,都不是买的,而是直接掏了从前的旧田。
结果,周氏还不满意,竟然多要十亩水田、一百两银子!怎就不把整个家当都要走呢?江监生惨白着脸,看着周氏说不出话来,气的。
周氏不知道的是,在她开口要银子的刹那,就注定了她和江监生之间,再没有了将来。
即便知道了,周氏也无悔。
她对江家、对江监生已经没了期待。多要点银钱傍身,是她唯一的选择。
江监生手里真没银钱了,休妻的最后,是陈氏看在江芙的面上,“好心”出了二十两银子,给周氏做棺材本。至于水田,陈氏道:“因养着阿荻,家里才有了三十亩水田。分了阿荻十亩,我们留十亩,还有十亩,得给小妹做陪嫁,实不能分出去。”
周氏事事攀扯江芙,陈氏用同样的手段还了过去。
说真的,陈氏也不舍得十亩水田,但给江芙,比给周氏江莲强一万倍,她乐意!
江监生听了陈氏的话,终于回神,道:“阿芙是我亲生女,我将来一定会给她陪嫁。水田旱涝保收,得留给她。”
这是讨价还价的事,周氏脑筋转得飞快,立即就想到了主意:“那先把地给我,等她出嫁时,我再把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