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惊讶这言论的同时,一脸为难地说:“干娘,儿子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啊!”
左氏打点好东西回来,听见母女两个这话,笑得前合后仰,收笑后,她说:“娘,我说句公道话。人和人真不同,我不是自夸,娘已经把郭子教得很好了,我就不需要做什么;到了妹妹这里,她再学娘,也学不到家的。反倒是妹夫,我冷眼瞧着,是个心思细腻的。妹妹傻乎乎的,这么自在地过一生,不也挺好?”
这话把郭娘子说住了,却惹了江荻。
江荻追着左氏分辩:“我从小到大都是聪明的!”
左氏不客气地回怼:“刚好和你相反,我觉得你打小就是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寻人就问“你认识我爹娘吗”,那可怜的模样,左氏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幼时恰遇见了江荻寻找父母的那一幕,左氏便被江荻可怜的模样吓到了。自那天起,她才知道自己父母双全、还有哥哥是多么幸福的事。因为怕自己也会像江荻一样没了爹娘,左氏就渐渐收起本性,做起了乖巧“小女孩”,直到她真的和江荻一样。
江荻不知她心思,但不会叫她白说傻,立即去挠左氏。只要江荻不动武,凭身材左氏还是能一斗的。眼看二人又打作一团,郭娘子一阵头疼,大声嚎了句:“这不是在家,都别闹了!”
声音大的传了好几个院子,下人们面面相窥。
次日,男人们先陪柳文海去军营接贺家诸位。柳文海望着不到两个月就苍老了许多的大姐,于秋风中抹泪,叫陆通劝住了。贺家老老小小三十几口人,再住高家不合适了,柳文海一早寻好了客栈,安顿了贺家的人。
陆通却同他告别:“干娘他们用不了几日就要南下的,家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了。”
柳文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旁的话我也不说,日后,你我就是兄弟。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光宗耀祖!”
陆通回了他两拳,含笑拜别。
一行人又走了一日多,八月三十那日天黑之前赶到了许家湖。因为着急回江家,一行人在码头上,就把马车、车夫,都还给了柳家。柳文海和贺家的事,自有车夫去回禀。等他们披星戴月地进了江家大门,所有人累得都不想吃饭,随意喝了点热汤,全员睡下。
次日,在书房对付了一宿的陆通,才睁眼看就看到了陈格,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和陆通他们的辛苦不同,陈格昨日直接歇在了沂水县,今日一早坐着船,悠哉悠哉地晃悠到了许家湖。姓陆的没人知道,姓江的可就人皆尽知了。
在陆通还没醒的时候,陈格已经登门了。
黄伯不知道他是哪个,但是出门能带四个下人的——他们沂水知县都没这谱。于是,赶紧报给了江监生。江监生在江慕的解释下,知道了身份,自然把人请进书房,请到陆通昨夜安眠之处,把陆通给吵醒了。
陆通睡眼朦胧之际,陈格就问他:“你不是江家的女婿吗?怎么睡在这啊,江妹妹呢?”
纯属好奇,却是深深捅了陆通一刀。
江监生可怜女婿,便让江慕招待陈格,他自家领着陆通去看正在收拾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