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几个儿媳妇,三媳妇就不用说了,三房自己打架还打不过来呢,其余几个,二媳妇话太少,大媳妇心思重心眼歪,唯有这个四媳妇爱说爱笑,心底坦荡,遇到事情也有脑子,是老太太最满意的一个。
只可惜是小儿媳,执掌中馈也轮不到她。
“依你说,咱们怎么办才好?”老太太问道。
四夫人笑道:“我才几岁,走的路还不如您过的桥多呢,哪敢帮您出主意。我只是心里笨笨地想着,庄宜既然往衙门递了讼书,告她叔叔侵吞她娘亲的嫁妆,就得有人证和物证。也不知道她找齐了这些没有,要是没找齐,咱们能不能帮她补全,好让这讼书递得明明白白,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去。只要做实了的确是她叔叔不干人事,她是被逼得没办法才递状子出此下策,那么,是不是外头人就不会指摘她了呢?”
老太太听了就笑:“还说你不敢出主意,你这主意出的可是真的好。”
老太太固然能进宫去分辩,吉氏会污蔑,她就会澄清,而且还能把当年萧庄宜姐妹是怎么被逼出侯府的事好好在宫里说道一番,让帝后主持公道。至于侵吞嫁妆的事,当年萧庄宜母亲的嫁妆单子还在,拿着单子去侯府对照就是了,还有那些银钱田产铺面之类,也都有相关的老仆人可以作证,契书在官府也有留底,总之,很容易证明萧庄宜并没有诬告。
闹起来,萧鹏举一家子不占理,能被稳稳压住。
可也正是能压住对方,能不闹,还是尽量不闹,就算闹也要私下里,最好别去宫里争辩分说。
国公府爵位高于侯府,萧鹏举又是个不成器的,一旦双方杠上,不管谁是谁非,外头人第一感观就是国公府结亲王府后在以势压人。
这跟真相如何没有关系,就是人们的心理感受。
偏偏世上很多事,人们都更相信自己的感受和经验,而追究真相者寥寥。
国公府的名声是一则,另一则更要紧的,是萧庄宜还没正式出嫁,老太太不想让萧庄宜早早背上仗势欺人的名儿。
所以,在今早得知此事时一时义愤想要进宫去分辩,现在平静下来,老太太已经不想去了。
她要找一个更稳妥的法子。
四夫人所言正合她意。
萧庄宜跟叔叔打官司,开了头,那就打下去,结结实实地打,谁是谁非一定弄个明白。
中途息事宁人绝不可取。
国公府不出面,免得被说是以势压人,官司赢了也要被人说道。但不出面不等于袖手旁观。
萧庄宜想砍树,老太太就做递刀磨刀的那个,让外孙女砍得顺利。
老太太问四夫人:“你愿不愿意去一趟萧家,替我探望一下庄宜丫头。”
四夫人笑道:“当然愿意。多日不见了,我也很想庄宜。母亲您看我什么时候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