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香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解恨的笑意。
“这位侯爷一大早出去,午后才回来,府里的侯夫人欢天喜地,还以为他在王府待了很久,得到了王爷的赏识呢,结果您猜怎么着?他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就在王府的一间屋子里等了大半天,还受了一番奚落,最后才发现,那间屋子不过是门房们当值歇脚的地方,连会客厅都不是。他堂堂侯爷,还领着自家千金,竟然被晾在下人房里待了大半天,气得回来的一路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燕小姐也是很生气,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据说是在里头偷偷地哭呢。”
这都是萧庄宜最近收买的各处眼线悄悄来告诉的。
在跟随萧鹏举出行的仆人之中,也有眼线,把他去王府的情形禀报过来。
吉氏院子里的眼线,则把萧鹏举回府之后跟吉氏吵架的情形告知。
萧庄宜出去逛了一天街,却没有错过侯府里发生的关键事情,眼线们功不可没。而她才入住侯府多久,就能获得这么多得用的眼线,除了能说明她本人有本事,也更说明了侯府里一盘散沙,到处都是漏洞,下人们对主子基本谈不上什么忠心。
听完了嗣香的话,萧庄宜叫人去给萧鹏举传话:“问一问侯爷,我娘亲的嫁妆他清点好了没有,明天我要拿到。眼看婚期在即,不能再拖了。”
去传话的人并不是丫鬟,而是国公府过来的一对夫妇仆人,妇人管着萧庄宜的所有婆子,男人是外头管车马出行的领队,算是两个小管事。之所以不让丫鬟去,防的就是萧鹏举暴怒之下又动手打人。这对夫妇还带着四个男仆同行,也是为了防止吃亏。
他们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因为萧鹏举当然不肯给所谓的嫁妆。二十万之巨资,他怎么拿得出来。
传话的是被赶出来的。
回来之后禀报了萧鹏举的态度,萧庄宜笑笑,就让他们下去了。
此时馨宜正在跟前,和姐姐一起清点逛街战利品,不由看向姐姐:“……你这神色,不会是……”
不会是真要去官府告状吧!
之前馨宜看见萧庄宜手里拿过一份文书,那是请人写的状纸讼书。讼书上清清楚楚写着要状告川南侯萧鹏举,并列出了当年母亲的嫁妆清单,这些按照本朝以及前朝的传统,都是要传给儿女的,现在却被萧鹏举侵占了。
馨宜当初以为那讼书是萧庄宜要拿去吓唬萧鹏举的。
可是,现在,萧庄宜却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是要打官司了。”
她随即就安排了人,让明天一早京城衙门一开衙,就去递送讼书。
馨宜问:“这件事要提前告诉老太太吗?”
萧庄宜摇摇头,“这件事我一定要做。老太太虽然可能同意我做,也可能不同意,主要是,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大舅母大舅舅他们也会知道,他们肯定要拦着,所以,先瞒下来。”
“瞒得住吗?”馨宜不由看了看银珠。
隔着一道格扇门,银珠在外间准备茶具和点心。萧庄宜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她一定也能听得见。
萧庄宜却很有信心:“瞒得住。”
馨宜没有劝。萧庄宜是很有主见的人,馨宜自觉没有资格劝她。
晚上,不管萧鹏举和吉氏那边好不好过,馨宜这边所有人都是正常吃饭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