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晚饭做好了,丰盛的八菜一汤一羹,细细的银丝汤面上点缀着碧绿的菜叶子和红红的蜜渍樱桃,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馨宜吃了一碗面,菜品也吃了不少,饱饱的,心满意足。
萧庄宜为了维持身段吃得不多,一桌子菜还剩了一半多,撤下去给底下的婆子和小丫鬟们做加菜。像嗣香这样的大丫鬟们,和李姨娘一样另外有齐备的饭菜,品类并不比主子差多少,所以也不需要加菜。
一时,满院子人上上下下都吃过了饭。
而侯府里到处乱乱的,大厨房里的人忙着给萧鹏举和吉氏做滋补的汤水,各处晚饭就送得不及时,不少人还在饿肚子。
去外头探听的小丫鬟回来禀报,说侯夫人很久才醒来,和侯爷夫妻两个轮番叫了七八个郎中进府看诊,前头乱哄哄的,现在还有两个郎中没走呢。
而且,侯爷还叫了萧家各房各支的族人来了。
但是,叫了这些人来干什么,还没探听到。
萧庄宜也不着急派人再去打听,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萧鹏举的宠妾派来一个婆子,悄悄进了院子,禀告说,侯爷在跟萧家各房的人商量,要把萧庄宜从族谱上除掉呢。
“……我们姨娘说,她会找机会劝侯爷打消这个念头的,但是现在侯夫人的人在侯爷跟前,她找不到机会,让王妃先想办法应付着。”
婆子叮嘱完就溜掉了。
李姨娘这时候跟馨宜一起,都在萧庄宜房里呢。
听了这消息,见萧庄宜脸上噙着冷笑,半晌不出声,李姨娘就说:“大姑娘,您别烦心这件事,依我看,这是不可能的。咱们萧家各房人丁都不兴旺,也不显赫,以前咱家侯爷和夫人在的时候,大家都仰仗侯府里。等现在的这位袭了爵之后,连咱们他都欺负,何况是族人呢。这些年我也零星听到一些事,总之,各房的人不可能和这位亲厚,不恨他就不错了,怎么会跟着他一起对付您呢?除谱的事必定成不了。”
萧鹏举可没提携过萧家各房。
人家干吗跟他同流合污?
何况萧庄宜眼看着要做王妃的人了,谁脑袋傻掉了才会针对她呢。
萧庄宜对李姨娘说:“多谢姨娘宽慰我,其实此事我不担心。我只是想,能想出这种蠢主意的萧鹏举,如此蠢坏之人,为什么有福气袭爵?我父母兢兢业业许多年,未曾做过些许坏事,最后不过是短命的下场,而他萧鹏举不干人事,为什么却能享受荣华富贵,享受侯爵尊荣?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看未必,这世上哪有天理公道呢。真是让人灰心!”
正这样说着,忽然,嗣微和嗣云回来了。
她们进屋就满脸欢喜地禀报:“大姑娘,二姑娘,姨娘,王爷派人请了太医来,还派了身边一位方公公一起跟来了呢!说是,要看看川南侯爷到底病成了什么样子,需不需要从贡品药材里调上好的送来呢!”
听着是越王关心萧鹏举的意思,可是看嗣微和嗣云的表情,这位公公是来者不善呢。
“人在哪里?”萧庄宜收了方才脸上的冷笑。
嗣微说:“方公公和太医都在院子外头候着。”
萧庄宜让请方公公进来。
须臾,嗣微出去,引着一个身穿青绿色宫锦长衫,三十岁上下的白净太监进来。
“见过萧小姐,小的方亭,奉王爷命来伺候小姐,但凭差遣。”
越王跟前的第一伴随方亭,进门就跟萧庄宜行大礼。
当初在宫里,彼此都是见过的。
萧庄宜知道方亭是越王跟前第一人,见他来,就知道越王这是要给撑腰的意思了。
顿时心下更稳,起身虚扶了一把,让方亭不必多礼,赶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