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小姐思忖着说:“只是不知道,二哥觉着这种酱好吃,京城里其他人会不会觉着好吃呢?万一进货回来却卖不掉……”
“什么买卖都有卖不掉的可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谢二少爷开始谋划,“我觉着,把豆酱铺子开在城里的虹云酱菜铺子旁边,慕名来买酱菜的人看见虹云县豆酱,多半都会动心尝一尝吧?”
“要是你开了豆酱铺子,旁人看着生意红火,也学你,也开虹云豆酱铺抢生意怎么办,还有,若是虹云县的人见你赚钱,自己也来开呢?人家可比你的正宗。”谢四小姐想得多一些,“再说,你把酱铺开在人家酱菜铺旁边,人家早就有虹云的货源,如果见你生意好了,直接去虹云进货倒卖豆酱岂不是比你方便,你挨着人家开铺子,会被别人顶了生意的。”
谢二少爷想了想:“妹妹说的是,那么再斟酌斟酌,不能在原本的虹云酱菜铺子旁边开豆酱铺,换个地方吧……至于旁人会不会跟风开同样的铺子,开就开呗,我只管做我自己的买卖,旁人要做我也不能拦着啊。”
谢四小姐道:“我觉得,还是雇几个做酱师傅比较稳妥,只去虹云县买酱回来卖,不但利薄,而且不是长久之计。”
谢二少爷点头道:“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这样稳妥。但是我可以先把铺子盘起来,同时找人去虹云县买酱,等开了张,先倒卖经营,毕竟做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发酵的时间几个月呢,等师傅雇好了,第一批酱做出来,最快恐怕也要半年以后了,到时候再自己做酱去卖。”
谢四小姐表示同意。
馨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原本是她想打探消息琢磨生意的,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这两兄妹突然商量得有鼻子有眼,三言两语就拿了章程出来,眼看着要动手开买卖了?
他们真是十几岁吗。
而且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小姐,怎么议论起小本买卖来如此兴致勃勃,有条有理?
馨宜有种感觉,看两兄妹这熟稔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又过了片刻,两兄妹已经把细节都商量好了,宛如企业高层在开会,散了会谢二少爷立刻就要找人去执行一样。
谢四小姐这时候看向馨宜,笑着说:“馨妹妹别笑话,左右也是闲着,我们商量着玩呢,终究不是自己去经手,都是外头的管事们在做。”
谢二少爷说:“妹妹有什么好遮掩的,这就是我自己想做的买卖,若是怕馨妹妹听见,咱们也不会在她房里商量。父亲不是说过么,无论士农工商,只要凭自己的头脑或手脚做事谋生,每文钱来的都干净,就都是一样的。”
说得很对。
馨宜对谢二爷的观感顿时又提升一大截。
能教育出这样不拘小节的子女,谢二爷自己定然更是不拘泥俗世眼光,有想法的人。
在原身的记忆里,只隐约知道二房似乎私下有一些铺面一些生意,但具体是什么并不清楚。国公府里的下人们私底下都议论,说谢二爷官职低俸禄不高,又得维持国公府二爷的人情体面,入不敷出,所以一家子都绞尽了脑汁淘银子。
颇有些下人说起这个来语气鄙夷,对庶出的二房不甚尊重,连馨宜原身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姑娘,都听过一两耳朵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