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晚听到喊的,喊师妹的人,正是迟子衣。
因之前伤势未愈,迟子衣在这个昔日就被誉为师父得力弟子的师妹面前,并未讨到便宜。莞映雪在众人的夹击中,还是逃跑了。
一堆人迅速追了出去,而我迟迟处于混沌状态,脑清身残正是拜莞映雪所赐。她在进屋前便在屋内投了让人沉迷的药。
碧红道:“主子临走前吩咐碧红将屋内一切还原,莫要告知王妃这一切。但请王妃放心,那映雪公主,如今主子对她并无异心……”
碧红说着似乎也心虚了,音色越来越低。因为我们都知道,如若宫琛出手了,区区一个莞映雪,又怎会在眼皮底下逃跑,更何况还有躲在暗处的琛月。她能顺利逃脱,无非是因为宫琛确实如迟子衣所言,并未动手……
碧红轻声探我:“王妃?”
我挑眉,不漏声色,问她:“如何?”
她结结巴巴:“王妃你……你是如何想的?”
我叹出一口气,抚了抚衣袖,坐端了身子,虽说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意,可也深知宫琛的为人,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我记得他瞧见她时,说的是,果然是你……
说明他早已经猜到莞映雪还活着,那么他没有理由在知晓一切后还木然地站在那里去回味缅怀。他之所以未做出什么动作,未唤出琛月,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这原由怎会连迟子衣也不知晓?
马车似乎到了比较崎岖的路段,磕磕碰碰萦萦绕绕,让我俩人在车里不住地东倒西歪。
轿外传来瑄六的喊声,“驾好车!”
有人回应,“是!”
只是路面坑洼不平,技术再好的车夫也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车子颠簸地更厉害了,我险些撞到轿棱上,最后不知为何,瑄六突然叫停了轿子,而后掀开帘子,扔了一封书信给碧红,道,“兄长给你的,速拆。”而后望着我道:“快走。”
我一脸懵,却不及他动作快,瞧着我不动,他直接跳上马车拉着我胳膊就走。
“瑄六你做什么。”
对于我的疑问,他丝毫不予回答。出了马车直接将我揽到一匹马上,禁锢在胸前。
马儿飞快地奔跑在山涧,留下那所剩无几的随从与在车碾中的碧红,毅然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逆风刺耳,他沙哑的声带传递着几近听不清的缘由。
但有五个字我却听的清晰,他道:“皇伯要杀你。”
怪不得……怪不得……
我惊得回头,却贴上了他结实的臂膀,他继续道:“不要回头,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为……为何……”像是自问,又像是说与他听。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那一瞬间我仿佛掉进了深渊里,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连一口气都呼不出。除了惊吓,便只剩下恐惧,我终究也只是个凡人,被一国之帝盯上的人,能逃到何时?
我突然缓过神来,“那,你们呢?你们这样……”
似乎是驾马的声音盖住了一切,我再也没听到他的回话。我想到了被落下的碧红,一个特别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开始挣扎,不由便哭了起来,“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样!”
我的挣扎让他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终于他一声“驭”喊停了马,紧接着袖中的软剑便像条蛇似的绕上了我与他的腰,软剑的剑锋直贴他的腰际,他血红的双眸望着我,“你若再动,死的便是我。”
言罢,他直接驾马继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