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就一滩稀泥,要想做铁血连的一员,你就要先变成钢铁。军训就对你们的锤炼,只有经过锤炼的士兵,才有资格上战场。你昨晚说了,你们上百人守桥,顶不住几十人的冲击。你看这里的田队长,一个人一张盾牌一把唐刀,独自顶住十多名悍匪。他受伤倒地后,还为了掩护我进攻,滚向了敌群,又砍断了土匪的两条腿,为我进攻打开了通道。他当兵时间是没有你时间长,但他知道什么是兵,兵该是个什么样子。”我继续给老抠门压腿,我很用力,老抠门一声声惨叫。
“校尉,我不怕吃苦,我也要像你的卫士一样。”傅平山眼光炯炯,看向了老抠门。
“好,那就认真训练,尽快养好你的伤,我们一起,为你的妹妹报仇。”我也笑着鼓励他,希望他真的能成为一个战士。
上午还是军姿和口令训练。
中午时,我没有和战士一起吃饭。
薛礼亲自来了,身后是盖着苫布的两辆大马车。
“出云,你可真够狠啊。还没过正月十五呢,你就让我四处乱跑,给你筹措钱。”薛礼早就来了,和逃避兵役的王怿在小餐厅里大吃特吃呢。
“胖子你少来,这生意我是大股东,我七弟都没和我商量,就将生意交给了你家,价钱还定的如此的的低。我和你说实话,薛绍是我师弟,他见到我也要叫一声小师哥的。我就是看在这个面子上,才让你薛氏接手这个生意的。那东西我现在也是天天喝,效果好的吓人。我新娶的小妾是见我就躲。这东西只要运到两京去,怕要卖到天价了。你薛家的本金真要是不足,你就别勉强。我卖了宅子筹钱,自己回洛阳去卖。”
王怿是一点都不给薛礼面子。薛绍是薛礼的族叔,和王怿是国子监的同学,和王怿拜在同一个先生名下读书,他虽然比王怿的年岁大,却比王怿还晚一年入学,见到王怿只能是喊小师哥。
“六衙内,你高抬贵手吧。我就是和出云道道辛苦。这生意我家做定了,你没见我爹正张罗娶小妾呢吗?”王怿的话让胖子薛礼出汗了,赶紧表示自己家坚决要做这个生意的。
“我就说么,谁会和钱有仇啊?”我用力拍了胖子,惩罚他心口不一。
“出云,价钱再让一些吧。你不卖给我原药,就是这药汤子。这东西时间一长就要坏掉了。让你将作坊放在神都,你又不肯。我们只好用六百里加急,途中的费用实在是太大了。”薛礼很会做生意,有一点机会,都会用来讨价还价。
薛礼和我讨论过,他建议我在洛阳和长安同时设作坊。我和王怿认真研讨过,王怿还是担心无法守住秘方,最后决定就在广州生产成药。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保证给你的药,你只要不开封,两年都不会坏。你放心大胆地用船运,你花不了几个钱的。”我拍着胸脯,对薛礼做了保证。
“两年都不会坏?出云郎,我知道你是有本事之人,可这太匪夷所思了吧?你不是在骗我吧?”薛礼的小眼睛里全是疑惑的光芒。汤药两年不坏?就是白水放两年,里面也要生满虫子了。
“我七弟从不骗人,我是亲眼看见,亲嘴品尝。半年前做的吃食,现在吃来一样的美味可口。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做,就痛快掏钱,我让我小舅子和你签了合约,我做中人。你不做,我就自己做。”中午吃的是炸酱面,这也是王怿第一次吃,此时正是吃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听薛礼不停的找麻烦,就有些不痛快。
“半年前的吃食?”薛礼的小眼睛开始乱转了。
“呵呵,过几天,过几天王翻会通知薛家的。呵呵,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呢,嘻嘻嘻。”王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还让你们家总代理啊,我的天啊?你六叔会做生意吗?水写布让他给搞得一团糟。”薛礼听王怿说,乌衣王氏要插手那生意,立刻就没了兴趣,还开口恶心了王怿。
王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想和薛礼争辩几句,可话到嘴边上,发现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可辩解,不由得就是一声长叹。然后低下头继续吃炸酱面。
“子引,你家也有麻烦了吗?三千贯也用你跑几天吗?”薛家的生意都是很赚钱的,薛老掌柜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虽然不是薛氏的嫡亲,却负责着薛氏的海贸,在广州这里,薛老掌柜还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
“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族里看见广州赚大钱了,派了近枝来监督生意。这个人比王琅都棒槌。刚到广州,就忘想谋夺我爷爷的位置。他在路上认了个弟弟,竟然是唐一奇的弟弟唐一雄,还帮他改了姓。现在被徐仁给抓住痛脚了。这家伙不仅如此,还上了郑玢的恶当。我和他说过郑玢不可信,郑玢从来就是假仁假义,有那么好赚钱的机会他会拉上别人一起发财吗?呵呵,他投了一万贯给翡翠楼,现在潘长史跑了,钱也没了。那一万贯是家里典当了好几家商铺凑出来的,昨天东市的金铺就让法性寺给封了。其他店铺要是我家不能付利息给法性寺,法性寺也要收走。这次的生意,我本来想和其他人家拆借一下的,呵呵,这次各大商号都被潘长史给骗了,手里都没多余的钱。广州可真是哀鸿遍野了。”
我和王怿这几天忙着军训,一直就没理会翡翠楼的后续。薛礼绝对是个消息灵通人士,有很多广州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说说,怎么回事?除了太原王氏,还有谁家被骗了?”王怿可比我爱八卦,这件事他可是亲身参与者,因此对后续的事情更是有了兴趣。
“还有谁家?你家啊!”薛礼眯着小眼睛,就给了王怿一个“窝心脚”。
王怿听了薛礼的话,就被人真的踢中了心口一样,开始双手捧心了。
“我那些弟弟被骗没几个钱吧?”王怿还心存侥幸,小心地问道。
“呵呵,不多。六千六百六十六贯。比我家强点,少损失了三千多贯。”薛礼看见王怿“西子捧心”的动作,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他对王怿说的话也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的天啊!我打死这群败家子。”王怿再也不能淡定地吃面条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始背着手,绕着餐厅的大圆桌开始转磨。
“六衙内,你就万幸吧。我听王淋说,他们都是各自凑的钱,好多人只是动了妇人的嫁妆钱。你们琅琊王氏公中没有损失。但有一样,他们的一些钱,是通过蒋一斗和大耳窿借的钱。这些钱要是还不上,可比我家的麻烦大多了。法性寺的后台在硬,也是大唐的人。多少也要卖几分面子给薛家的。东市的金铺他们也不敢张嘴就吞了,让我家筹措资金,只要还上利息,他们就将店铺还给我家。我爷爷是把宝押在金力汤上了,全家凑钱才把你们要的三千贯给凑上了。”
薛礼继续对转磨的王怿放着大料。
“什么是大耳窿?”我一直就知道香港管放高利贷的叫大耳窿,但我真不知道一千多年前就有了这样的称呼,难道是其他人穿越到广州,将一千多年后对放高利人的称呼带到了大唐的广州吗?
“出云,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大耳窿?”薛礼很惊讶。
“你到广州不短时间了,从没和大耳窿打过交道吗?”
“没有啊?我应该认识他们吗?”我很是不解薛礼的说法,开口反问着他。
“曹不亏现在就在帮大耳窿做事,他和我说,蒋一斗就是拿着你的名章和大耳窿借的钱。抵押物就是你西苑的房子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薛礼的一句话,让我不淡定了。现在我知道赵快腿要找我说什么事了。赵快腿就是蒋一斗安排在都督府门口赚钱的,他大概知道蒋一斗和曹不亏合作坑我的事。
“和我说说,什么是大耳窿?他们的后台是谁?”我开口问脸上惊疑不定的薛礼。
“蒋一斗,我要杀了他!”王怿再也耐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开了餐厅的门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