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好久不出现的王攸终于又来了,我浑家可是高兴坏了,问他为何许久不来我家吃鸭货,他推说学业重要看书,实在是没时间出来。他现在学业完成了,不久之后就要出监。没了考试的困扰,他又有大把的时间了。因最喜我家的的鹅肝,止不住馋虫,就又来我家吃汤货了。我当时就发现有些不对,我婆娘奶孩子从来都是避人的。可这天就王攸一个人在店吃汤货,孩子不停哭闹,她也没离开饭堂,就当着王攸的面,撩开了衣襟奶孩子。我心里很是生气,这女人就是个憨货,没一点的羞耻心。可想着王攸是我家最豪爽的客人,我要是当着他的面和我浑家闹起来,他一定会拍屁股就走,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要真是如此,我的损失可就大了。我决定不出声,晚上好好揍那不要脸婆娘一顿。那天我可就他一个客人啊。王攸看我浑家奶孩子,就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看了孩子,夸奖孩子好看,给了我孩子一贯钱的见面礼。我看他给的钱多,当夜高兴也就忘了揍我那不要脸的浑家了。
直到前日,王攸又来了我家汤锅,说第二天是中元节,他要请客,请我炖四只大鹅,价格竟然给我两贯钱。我当时高兴坏了,拿了他的钱,让他稍等,我去田里给他买西瓜吃。我捧着西瓜回来时,王攸已经走了,林氏依旧是兴高采烈,说是求王攸给孩子取了名字,叫攸生。我当时心里就当郎了一下。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那浑家的奸夫、孩子的父亲是谁了。那人就该是王攸,他给起的名字说的清楚啊。莜生,那孩子就他王攸撒的种,所以名字才会叫了攸生啊。
呜呜呜呜。。。。。
我当时没敢声张,一般的人家我可以为个女人和他们去拼命。乌衣王家,千年的世家,家里一群当官的,他们要我小命,不比捏死只蚂蚁费力。后来我一想,这可是个儿子,王攸能让他儿子受委屈吗?我正好可以用这个孩子和王攸要钱,他要敢不给我钱,我就不给他儿子吃饭,我看他到底是他狠还是我狠。
主意打定了,我也没为难林氏,晚上还和她敦伦了两次,我很痛快,感觉就像睡了王攸的女人似的。可那婆子变心真快,今日见了她的姘头,就嫌弃我,说我一身臭味,事后两次都去洗了身子。
我知道她是去干嘛了,那女人坏了心思,她往下身灌水,冲掉我撒的种。她就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妄想能去王家做少奶奶呢。我呸。
第二天我一早就将鹅给炖上了,毕竟拿了王攸两贯钱的,我恨王攸,可我不恨钱啊。还没到晌午,就有人来了家里。那人我也不认识,他说他是走乡做买卖的。说是丈人家让通知我带钱去,丈人突然发病了。我当时不肯去的,我的两个舅子好吃懒做,我没少接济他们家。现在自己父亲病了,他们不拿钱出来,又惦记上我了。
我那浑家却不干,非要让我送钱去。说我丈人平时帮我跑四里八乡收鸡鸭鹅,我现在还欠着好多钱没给丈人呢。家里没钱,当然要找我要钱。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说好了三个月结一次帐的,现在结账的日子也是马上到了。
我不敢让我浑家拿了钱去,毕竟我不是借钱给丈人,是要去要销账的。我本想着带上浑家孩子一起去丈人家,可锅里还炖着鹅呢,眼看王攸就该来取鹅走了。于是我就让浑家在家等王攸,我就拿了昨日王攸给的两贯钱,去了丈人家。
到了丈人家,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来我丈人根本就没病,我因为生意不好,家里又在给我二弟盖房,准备娶亲。我爹逼我将该给丈人家的鸡鸭钱都给挪用了,现在前期的货款已经拖欠快三个月了,再加上这三个月的,确实欠了丈人家不少的钱。昨日王攸给了我两贯,我那浑家就让人去通知了自家父亲,我那丈人就装病赚我。
我和他们一家能算了两个时辰的帐,总算捋清楚了一屁股烂账,结果我的两贯钱都给了她家还不够,我还欠她家五百多文。我也是气了,没回家,去了城里的一个暗门子,花了五文钱痛快了一下。
傍晚的时候我出城回了家,发现家门竟然锁着。我以为浑家觉得自己给娘家告了密,怕我回来后打她,就带了孩子躲回了娘家。我也没在意,就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店里雾气昭昭,伸手看不见人。我一看,灶里的火竟然没有断,还有余碳炖着大锅里的汤货。如此我也没在意,开门放掉了烟气,等我回到二院的房里,我就呆了。我浑家裤子也没穿,就躺在炕上,她脖子上都是紫手印,人都僵直了,一看就死了多时了。就是家里的孩子也不再房内,我在二院找了个遍,也没看见那个孩子。
我出了大门立刻大喊,杀人了。这时候邻居们听到我的喊叫声,就都出来了,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邻居我浑家被人杀死了,孩子也不见了。
邻人的妇人就去了后院,回来就说我浑家被人给奸杀了,我浑家指甲上有血迹,右手里还抓了一块蓝色丝绸的料子。
这时候有人大声惊呼,说汤锅里有小孩。我那可怜的儿子被人给煮在了汤锅里。
呜呜呜呜呜呜。。。。
有邻人和我说,今日有个书生来了我家,穿的就是那个丝绸碎片颜色的衣服,那个人一定就是杀人凶手。
我一想,我只和王攸约好了,其他的书生我根本就不认识。现在我婆娘死了,一定就是他给杀死的。
我让邻居都不许破坏现场,第二天一早,邻人就陪着我去判司敲鼓,状告王攸杀人。”
那个杨大是早有准备,一口气,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学生们听了经过,都开始唏嘘不已。这也太惨了吧,不仅奸杀了女人,几个月的孩子还被人丢入了汤锅,活活给煮死了。
“你一派胡言,杨大,你污我清白,你受何人指使。我告诉你,大唐律可是规定要反坐的。你诬告我奸杀人命,按律你要被流放三千里的。”
我五叔气愤极了,等杨大一说完,他就质问杨大。
杨大被我五叔的气势给吓到了,开始打抖。
杨大知道我五叔是世家嫡子,他只要不是谋反的罪名,犯罪都能减等。世家杀害贫民,最多不过就是流放五百里,换成是他诬告,流放三千里可能还是最低的处罚。
“王攸,这里不是你耍世家威风的地方,你现在是被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于判司还没说话,明崇俨就站了出来。
“明文学,懿旨是让你协助破案,此处是判司临时庭审,审判自然是于判司的的责任,你此时插言不妥吧。”
陆祭酒看出明崇俨要干预审判,就开口警告他。
“呵呵,陆祭酒。杨大拙嘴笨舌,他请了我做他的讼师,他的状纸就是我写的,我自然有插言的权利。”
明崇俨早有准备,他要替代杨大,和我五叔打这场官司。
“明文学,你先问王攸!”于判司好像被这些人给要挟,闭着眼让明崇俨说话。
“等一下,明文学,《唐律.斗讼》:‘为人作辞蝶,加增其状,不如所告者,笞五十。’你提前毕业,这段你没学。你要是在事情上做了增减,你一会被人给打板子,休要怪国子监没有给你讲过律法。”
陆祭酒很厉害的,开口就警告明崇俨。做人讼师,要是隐瞒真相,或是夸大事实也是有罪的,要打板子的。
明崇俨的脸色变得好难看,但他还是咬牙坚持要给杨大做讼师。
“王攸,我来问你,你腿上可有伤?”
“有!”
“好!是个丈夫。我再来问你,你那天去杨记汤锅,可是穿了蓝色丝绸的澜衫?”
“是!”
“澜衫可有被人撕破?”
“有!”
“于判司,我问完了。”明崇俨还是被陆祭酒的话给吓唬住了,他没敢添油加醋,只是问了三个关键的问题。
“王攸,你有重大的嫌疑,我必须要羁押你。”于判司听了问答,立刻就做了判断,要羁押我五叔。
“慢!我有人证,证明我身上的伤与林氏的死无关。证明我衣服破碎也与林氏的死无关。”我五叔大声出言反对。周围的学生也都知道事实,一起高声喊,不许冤枉好人。
那个杨大被吓住了,浑身打抖,瘫在了地上。
“那就传证人吧。”于判司也被几百个监生的反对声给震慑住了,就让传证人。
那两个门兵和挑夫都做了证,证明了城门口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