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鸡很顽强啊,都过了半个小时了,我光听见他学着女人大叫大笑,也没见萧让给我送来口供。刘闯有些按耐不住了,就要去辅助萧让。刘闯这个人出手讲究效率。所以他做事从来都是最快儿消费最小的。我总感觉他的脑子里天生就有一杆秤。
“小闯,再等等吧。那个山鸡是个狠角色,只有摧毁他的意志,他才可能说实话。现在他可能一直都在撒谎,小勺子天生就擅长撒谎,他能知道山鸡那句说的是实话。”我拦住了刘闯,让他先和高达去防守山顶,我怕土匪发现山顶被袭击,会派大队人来攻山。这个山头太大,我这点人可很难防守的住整个山顶而没有漏洞。
“参谋长,山下远处有火光。”穆匡跑上来,指着远处让我观看。
晨曦里,十五公里外一处山坳里,有大股的浓烟。这个不像农人在做饭,浓烟的面积有点大。
我查看了地图,就是一喜,哪里应该是冯富安排的三百镇兵,埋伏土匪增援的地点。看样子镇兵提前布置了,已经在埋伏地点和土匪干上了。那天冯富就吩咐总戎们,要在山谷里用火攻,阻断土匪的后路。看样子现在他们是得手了,冯若琳就在那里。那天会议后,他和我一错身的时候,捅了我一下。后来我让苏锦假借送粮和他接触了一下,他告诉苏锦让我千万小心,说有人要害我。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我也知道冯富要害我。可我按照裴将军的吩咐,做了徐仁的卫士长,冯富不能直接指挥我。徐仁又指示我自己制定战斗计划,我是不会给冯富害我的机会的。
“参谋长,不好了。广州附近的土匪不是一百多人。我们上当了,土匪有近千人,岭南的萧匪派出了四个分舵。目标是广州。”萧让极速跑向了我,低声向我汇报。小勺子也在拼命地向我这里赶,他是一脸的惶急。
我听了萧让的话,一下就被惊到了。怎么会啊,短短的两天时间,萧匪如何能调动了四个分舵。他们不会为了防守帽峰山,而和官军血拼的。这完全不合土匪的习惯啊。土匪都是些打家劫舍、抢劫绑票之流,他们怎么干起了杀官造反的营生了。要知道广州城里还有几千镇兵的,广州城高,防御完善。他们这大几百人,还不够官军塞牙缝的呢。
“小郎,土匪是早有计划的。山鸡说这四个分舵的人早就汇集到了广州分舵。梁王可能也在广州分舵坐镇。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城西你家,他们要给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小勺子快速地和我说着他知道的消息。原来审问山鸡的时候,山鸡受不了的时候,会用土匪的春点说话。萧让不懂土匪的春点,小勺子知道的情报就比萧让多了起来。
“哥哥,我们的家!”馨儿在惊叫。我的家上次就是被萧匪给烧毁的,这次他们又卷土再来,给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努力让自己从这个噩耗里摆脱出来。我现在上山剿匪救人了,我的家完全没了防守力量,山下的冯富如果不能挡住土匪,我广州城外的亲人就危险了。我当前的任务应该是解救亲人,我的眼前浮现着彩依、千雪、蔡氏一家、侯氏一家、萧老爷子一家、刘氏兄弟、梅香、雪竹和朝夕相处的工匠。想到这些人,我的心情更难平复了,我觉得自己气血翻涌,我立刻就要下令下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广州,调动所有的力量防守。
“参谋长,我们下山,拦截船,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应该来的及。毕竟山下的镇兵有五百多人啊,就是打不赢土匪,他们也能阻住土匪几个时辰的。”高达过去长期在军队,还是很冷静的,他快速地为我分析着,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高达的冷静影响了我,我的沸腾的情绪好像被泼了冷水,我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不对啊!这回的土匪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他们设计兵困苍梧,就是为了将府兵调出广州。他们如此大的动作,就是摧毁我家,抢了我所有的财产也不可能抵偿他们的投入。他们现在就是在造反了,朝廷一定会汇集大军,将他们斩草除根的。所以他们的主要目标绝对不会是我家。那目标会是哪里呢?绝对不会是广州城里,那里至少还有两千镇兵,他们依托高大的城墙,土匪没有几千人很难攻破广州城的。那还会是哪里呢?广州最大的价值是哪里?我知道了,这些土匪的目标应该是码头,码头上有大量的仓库,里面塞满了贸易双方的货物,土匪如果能拿下广州码头,可比打劫我家一百次的收获都会大的。广州码头才是土匪的第一目标。山鸡说要血洗我家,很可能是他吓唬我呢。可是不对啊,我和他一说是我烧的他的房子,他就知道我是谁了。看样子土匪已经知道了他们上次抓到的就是我,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的啊?是家里还有内奸吗?是从三十里铺透露的消息吗?还是镇兵或是府兵透露消息出去了。我现在没时间仔细琢磨,我需要的是解救亲人,解救广州的百姓。家里的财产我真的不是太在乎,我觉得只要自己站住脚了,想办法赚些钱还不会太困难。毕竟我懂得太多的一千多年之后的东西。其实也不需要一千多年后的工艺,我就是搞出宋代的工艺也能领先大唐人几百年啊。
这里离广州有大约五十公里,要是我有个无线电报机就好了。电报机的原理其实不复杂的,主要就是LC开放电路,这个电路是高中电学的基本电路,实验室每学生必须做的实验。我们都从示波仪看到了自己发出的电波。学校里更是都有无线电定向越野活动,一些学生都能自己搞出可定向的无线电测试仪。当然我手里有对讲机,但是这个高档的玩意却只能保证十公里无障碍通话,这和短波、长波通信的距离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LC开放电路虽然简单,可我却是一无所有。要搞无线通信,我首先就需要电。我身上带着电池,可家里却没有啊。这个我还是从长计议吧。
问题是现在如何通知家里啊,我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回家里。
哈哈!我有翅膀啊!我是不是被急疯了,竟然没想起我的信使。
“萧让,你们的鸽子还有吗?”我此时真怕萧让告诉我,他们太饿了,将鸽子给吃了。我相信自己如果听到他这个回答,我一定会将他也烤来吃掉的。
“就剩一只了,我们没你的消息,我们不敢将这只鸽子放回家。”萧让的回答简直让我兴奋的恨不得在他的脏脸上亲上一口。
“哥哥,你赶快给彩依写信啊,再迟土匪该到家门了。”馨儿着急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钢笔,递到了我的手里。这个钢笔是我的,可是我们出了桃花源我就找不到了,原来被这个贪心的婆子给搞走了。
我拿了笔,撕了馨儿的丝绢手绢,写了一份简短的信。老蔫拿过布条,从自己的身畔拿出了一个布袋,布袋里面就是他们带来的最后一只鸽子。鸽子的腿上打着一根小铜管,老蔫将丝绢塞入了铜管。我在鸽子的小脑袋上亲了一下,广州的亲人,几万码头上的民众的生命安危,我就全拜托给他了。
“小雨点,你要给力啊!你要是能完成任务,我回家给你娶四房媳妇,再也不让你执行艰苦的任务了。”馨儿捧起了鸽子,对它是谆谆教诲。一旁的老蔫却像吃了芥末的猴子,不住地翻白眼,我都怕他撒羊角风了。
“老蔫,你怎么了?一幅奇奇怪怪的样子。”馨儿也发现老蔫的异常,就开口问老蔫。
“报告宁教官,这只鸽子是母的。禀告主母,我还没老婆呢,我都二十多了。”呵呵,这个老蔫可真会找机会啊。
“母的啊?那我给找四只身强力壮的公鸽子,你挑一个作丈夫,咱们可不能学哪些臭男人,什么菜都挖到自己的筐里。老蔫,老婆是自己追的,我不做媒婆。你找好了女人,我给你办婚事,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这都是什么人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蔫酸吃醋。那个老蔫,就是个锯嘴的葫芦,你让他自己去追女人,还不如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呢。
鸽子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飞走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祈祷它能准时将消息送达到家里。